我放下铁链,看向阿箬。
她站着不动,脸色白,但眼神没躲。
“你怕吗?”我问。
她摇头,“怕也没用。他们杀了我哥,抓走孩子,现在又要毁掉剩下的血脉。我不敢恨,是因为我还活着。可要是我现在跑了,以后谁来说真话?”
她顿了一下,闭了嘴。
我没说什么。
我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她不想做一个沉默的人。
我走回桌边,从药囊里取出三颗药:一颗灰白,两颗淡青。这是最近炼的清髓散,能对付巫毒。效果还不稳,但能撑一阵。
又拿出一张新符纸,画了半张阵图。这是鲁班七世给的离火阵改良版,配合洞天钟的灵力,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接近金丹期的力量。缺点是只能用一次,还会伤经脉。
我开始卷袖子。
阿箬看见了,走过来按住我的手。
“你要干什么?”
“准备。”我说,“他们要来,我们就在这儿等。孩子不能动,一动就会引发丹毒。我们只能守住这里,撑到援兵或出现转机。”
她看了我很久,松开手,转身进了屋。
再出来时,她手腕上的毒藤护腕不见了,换成一段枯枝缠在手臂上,一头削尖了。
“这是我哥最后用的东西。”她说,“他说,万一哪天我也得战,就用这个。”
我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屋外还是安静。
我坐回灯下,把所有东西收在一起:信、拓印、铁链、药、符。洞天钟在体内慢慢转,像在积力气。
阿箬靠着墙坐下,抱着膝盖,眼睛一直盯着门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
灯油烧完了,火光晃了两下,灭了。
黑暗中,她小声问:“你说……他死前,会不会后悔?”
我没回答。
窗外天还是黑的,一颗星也没有。
我抬起手,摸了摸左耳的小环。
它现在很烫,好像里面有什么,正在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