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色的小鸟从窗外飞进来,停在窗台上。它把嘴里的铜片吐出来,掉在桌上。我走过去捡起铜片,翻过来看到一行字:“合欢宗探子已入城,三日前登记为采药学徒,用的是假籍。”
阿箬站在我身后,小声问:“她现在在哪?”
“还没动。”我把铜片收进药囊,“既然来了,就让她再走几步。”
我走进药房,从第三格暗格拿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一点白色粉末,撒在门框、门槛和茶案边上。这是净灵丹磨的粉,遇邪气会变蓝。我又让机关鸟飞上房梁,藏在横木后面,镜头对准偏厅门口。
做完这些,我坐回主屋,闭眼休息。
天快黑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不重,节奏稳,像是常走山路的人。门被敲了两下。
阿箬去开门。
一个年轻女子站在外面,穿粗布衣裙,背个小药篓,脸上有晒痕,手指有茧。她递出一块木牌,写着“林婉”,籍贯南岭,编号清楚,印章完整。
阿箬接过来看了一遍,抬头问:“来做什么?”
“听说陈大师收徒,我想试试。”她说得很自然,眼神不躲。
我没动,只说:“先去偏厅等着。”
她答应一声,低头进来。走过门槛时,左手袖口一扬,一缕淡淡的粉色烟气飘出,贴地散开。房梁上的机关鸟立刻记下了。
我没出声。
阿箬跟进来,低声说:“她身上有香味,不是草药味。”
“我知道。”我睁开眼,“你去泡茶,用昨天采的云雾芽。”
她点头出去了。
我起身走到偏厅门口,看着那个叫林婉的女子。她坐得很直,手放在膝盖上,呼吸平稳。但她的指甲是粉红色的,涂了油,在烛光下反光。
采药人不会这样。
阿箬端着茶盘进来,放在我面前的小几上。我伸手拿杯子,指尖在杯底一抹,一道看不见的线顺着木头纹路延伸到她脚边。
她笑着抬头:“陈大师,我能问个事吗?”
“说。”
“您真的进过秘地,还活着出来了?”
我没回答,只看着她。
她轻轻碰了下杯沿。一股热气升起,带着甜香。屋里温度好像高了,烛火晃了一下。
我听见阿箬深吸一口气,身子晃了半步。
“你说的秘密……我很想听。”她的声音变软,每个字都往耳朵里钻。
我知道媚术发动了。
我掌心一热,三粒净灵丹瞬间化开,顺着刚才那条线推过去。药力冲散甜香。阿箬猛地眨眼,后退一步,靠墙喘气。
我盯着那女子,说:“封。”
不是咒语,是神识催动洞天钟的力量。那一瞬,空气不动,烛火凝固,连虫鸣都停了。
她脸色大变,嘴角流血,七窍渗血。身体抽搐着跪下,手抓胸口,喉咙发出咯咯声。
我走过去蹲下:“谁派你来的?”
她咬牙不说,体内灵力还在动,想毁自己经脉。
我从药囊拿出一颗药丸,弹进她嘴里。药丸化开,她眼神发散。
这是安神丸,特制的。不伤人,但能让人松防备,像喝醉一样。
她嘴唇抖,终于开口:“柳如烟大人……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