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早已扎根在他心里。

对癫仔龙来说，生死或许不如某些更抽象的东西重要——比如双花红棍的荣誉，又或者，李文航对他的期待。

正因如此，他在江湖上的外号不是“拳王”或“猛虎”这类威风的名号，而是“癫仔”这样略带贬义的称呼。

枪可怕吗？当然可怕，那是能夺走人命的东西。

但尚文龙有时候偏偏不怕。

没办法，谁叫他是个疯子。

“大浦黑，我老大要见你，你跑不掉的！”

癫仔龙一边大吼，一边冲到狗洞旁，一把抓住大浦黑的脚踝。

大浦黑上半身已经钻出狗洞，却被癫仔龙死死拽住，力气远不如对方，尽管他拼命抓住地上的草皮，还是被硬生生拖了回去。

“我 老母，你不让我活，你也别想好过！”

大浦黑大骂着，拼命转身，将枪口对准洞口。

“砰！”

一枪响起，打在癫仔龙的胳膊上，鲜血溅出。

剧痛令癫仔龙面色惨白，他牙关紧咬，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苦楚化作震天咆哮。

“早跟你说过，你走不脱！”

“我叼你老母！”

大浦黑也杀红了眼，不再向外爬，反倒缩回身子，频频调转枪口，想寻机会一枪了结癫仔龙。

危急时刻，其余拳手受癫仔龙激励，纷纷冲上前。他们知道大浦黑手中有枪，不敢贸然靠近，便抓起沙土往狗洞里撒。

沙尘四起，大浦黑视线模糊，慌乱中连扣扳机，却只射出两发 ，随后传来“咔哒”一声——弹匣已空。

失去 的他，犹如被拔去毒牙的蛇，被众人死死压在地上。

“龙哥，伤得重不重？”

制住大浦黑后，一名拳手赶忙上前查看癫仔龙的伤势。

“冇事，先把他绑紧，叫航哥过来。”

癫仔龙接过手下递来的纱布，熟练地包扎止血。眼下只能简单处理，要取弹片还得找黑医。

……

十分钟后，李文航带着细威踏入屠宰场。

众人正在收拾残局。和联胜的十多名刀手，两人丧命，余者被捆绑塞进货柜。大浦黑被单独绑在柱上，一名愤懑的拳手正拿他泄愤。

这也难怪，这些拳手朝夕与共，情谊深厚。此次行动，两人被砍至重伤，一人被大浦黑 打死，连癫仔龙也挂了彩，众人心头都压着一团火。

望着满院狼藉，李文航话到嘴边又咽下。

江湖厮杀，岂有不伤不死之理？他坐上龙头之位，只能尽力为弟兄谋个前程，可眼下，想要将来，连他自己也得豁出命去拼。

“带大浦黑过来。”

看着众人脸上的血污，李文航强压怒火，沉声开口。

“什么？大浦黑被和义安抓了？我叼，你有没有搞错！”

次日，长毛传来消息，大D一脸难以置信。

长毛苦笑：“大D哥，我本来也不信的，但有人亲耳听见东莞仔告诉阿乐，他今早去屠宰场找大浦黑，发现手下全伤了，大浦黑人也失踪了。”

“他真的确定是和义安做的？会不会是大浦黑另外惹了仇家？”

大D心里仍存一丝侥幸。之前和义安招惹乌鸦时，李文航可是第一时间掏钱请他出面调停，这回怎么会如此强硬，直接对他们的揸fit人下手……

“千真万确，大D哥。有人看过拳赛，认得癫仔龙，昨晚跟着他冲进来的都是练家子，推测应是癫仔龙手下的拳手。”

“操，连拳手都全员出动，小鬼航这次是铁了心要拼命啊！”

大D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吞并和义安一事，阿乐和大D早料到李文航会反击，但他们以为最多只是象征性过招，不至于闹大。

毕竟从当前局势看，和义安处境并不妙。上次东英受挫，仇怨未消，最近他们又为扩张踩进天水围，惹上长乐，简直是前有狼后有虎。

这般情形下，和联胜这边由阿乐扮黑脸打压，大D再扮白脸私下多给些好处，吞并本应顺利。以往许多大字头吞小字头，不都如此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