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各部件连接处务必确保气密,不得有丝毫泄漏。”
铁中棠双手接过绢布,只看了一眼,眉头便紧紧皱起。
他自认见识过不少军中器械与匠造之物,
可图纸上这弯弯绕绕、如同怪异藤蔓与釜罐结合的东西,他竟完全看不透其用途。
“三少爷,这是……?”
“此物或关乎将士性命,先照做便是。”陈飞没有多作解释。
这时,老管家周福匆匆赶来:“三少爷,老爷请您想办法。
近日镇北县流民聚集,府上护卫都在农庄,
县城府邸实在空虚,能否请大帅调派几位军士回府护卫?”
“流民?”
陈飞眼中一亮,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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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这些流民什么来历?”
周福忙道:“一部分是地门关裁撤的民夫,另一部分是因春旱绝收的农户……”
“地门关……春旱……龙江……”
陈飞喃喃自语,一个计划在脑中迅速成形。
他叮嘱铁中棠抓紧打造,随即点了六名军士:“随我回县城府邸。”
马车驶向县城,越是靠近,景象越是触目惊心。
毒辣的日头下,官道两旁挤满了流民。
他们衣衫褴褛,在破布搭成的窝棚里躲避酷暑,热风中弥漫着腐臭的气味。
孩童虚弱的啼哭不时响起,很快就被大人沙哑的呵斥打断。
见到陈飞的马车,几个年轻流民挣扎着想上前乞讨,却因体力不支跌坐在地。
更多的人只是麻木地抬眼,又低下头去。
路旁的树皮已被剥光,露出白森森的树干。
远处土坡上,妇人孩童正在挖掘草根,枯瘦的手指刨着干裂的土地。
一个老丈颤巍巍地捧着半碗浑浊的泥水,水底沉着几根嚼不动的草根。
几个孩童在为争夺一块干硬的树皮撕打,
那树皮在他们眼中却成了难得的吃食。
陈飞默默注视着窗外,心情愈发沉重。
眼前的景象,比他三个多月前离开县城时所见还要凄惨数倍。
那时流民虽也面黄肌瘦,至少还有力气行走乞讨;
如今却大多瘫倒在地,连抬手的气力都没有。
先前路旁尚有些许杂草可食,现在连草根都被挖尽,只剩下光秃秃的黄土。
最让他心惊的是那些孩童——
上次还能看见他们在路边追逐,如今却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蜷缩在父母怀中,连哭声都变得微弱。
这才三个多月……陈飞喃喃自语。
车夫听见这话,低声回道:三少爷有所不知,
最近从北边又涌来大批流民,听说那边旱情更重……
陈飞的目光落在一个妇人身上,她正将嚼碎的草根渡给怀中的婴孩——
那草根显然难以下咽,孩子不断作呕,却因饥饿不得不吞咽。
停车。陈飞突然说道。
他走下马车,热浪裹挟着腐臭扑面而来。
流民们见这位衣着整洁的公子下车,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却连上前乞讨的力气都没有。
陈飞走到那个争夺树皮的孩童身边,取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分给他们。
孩子们先是愣住,随即疯狂地抢夺起来,生怕慢了一步就再也得不到。
福伯,陈飞转身对老管家说,
回去后立即开仓放粮,先在城外设几个粥棚。
可是三少爷,家里的存粮……
照我说的做。陈飞语气坚决,
这些流民若是饿极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施粥既是为他们,也是为陈家。
他重新登上马车,最后望了一眼这片人间地狱。
心中那个模糊的计划渐渐清晰——
这些流民,或许正是解决地门关困境的关键。
马车驶入城门,景象骤变。
与城外奄奄一息的流民不同,城内聚集着不少身强力壮的流民。
他们三五成群,眼神凶狠地打量着陈飞的马车。
这些是最近形成的帮派,
福伯低声道,专门勒索商户,连官府都奈何不了。
前方传来骚动。
几个彪形大汉正围着一家粮店,店老板跪地哀求:
各位好汉,这个月已经交过三次保护费了!
为首刀疤脸一脚踹翻老板:少废话!拿不出银子就用粮食抵!
一队衙役慢悠悠走来,刀疤脸塞过一锭银子,捕头掂了掂竟转身离去。
福伯叹息:官府都和他们勾结了。这个月已有三家铺子被逼关门。
陈飞目光转冷:回府后请路队正来见我。是时候清理这些蛀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