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色的警报灯将指挥中心映照得如同炼狱核心。空气中弥漫着电子设备过载的焦糊味、血腥味，以及一种冰冷的、属于金属和杀意的气息。最高级别的战争状态意味着基地所有非核心能源供应被切断，内部通讯仅限于几条绝对安全的加密线路，所有出口彻底封锁，整个西山基地变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钢铁囚笼，而我们，是困在其中的猎物，也是猎人。

老陈的伤势经过基地医护官的紧急处理，暂时止住了血，但失血和能量匕首造成的内部组织损伤让他脸色苍白，战斗力大打折扣。他坚持站在顾夜沉身侧，如同受伤但仍不退缩的头狼。

顾夜沉站在主控台前，左臂依旧吊着，但右手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舞的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他调出了基地最底层的结构图纸和独立能源线路图，眼神锐利如扫描仪。

「对方破坏了主监控和大部分内部通讯，但我们还有‘暗眼’。」顾夜沉声音冰冷，调出了几个隐藏在通风管道、承重结构内部的、未被登记在常规安保系统中的监控探头画面。画面模糊且角度刁钻，但足以提供关键信息。

屏幕上，可以看到零星的交火仍在继续。留守的安保人员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与渗透进来的“清理者”进行着惨烈的巷战。但“清理者”数量似乎远超预估，而且他们完全不受伤亡影响，攻击模式冷酷高效，安保人员正在被逐步压缩、分割、消灭。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我盯着屏幕，快速分析，「切断我们与外界的联系，清除所有抵抗力量，最终合围指挥中心。他们在执行标准的‘清理’协议。」

「protocol （协议）……」顾夜沉咀嚼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就看看，是谁的 protocol 更胜一筹。」

他迅速下达指令，不再是防守，而是进攻！

「启动‘蜂巢’防御系统，授权代码阿尔法-7-9-查理。」

指令下达的瞬间，指挥中心外围的走廊和关键节点，墙壁和天花板悄然滑开，露出一个个蜂窝状的发射口。下一秒，无数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金属针如同暴雨般激射而出！这些纳米级金属针带有强效麻醉和神经干扰成分，并能短暂瘫痪电子设备！

监控画面上，几个正在逼近指挥中心的“清理者”瞬间被金属针覆盖，动作变得迟滞、扭曲，最终僵立不动，眼中的光芒闪烁几下后熄灭。

「蜂巢系统有效，但持续时间有限，对方会很快适应或找到屏蔽方法。」顾夜沉冷静地判断，「我们必须在他们完成合围前，离开指挥中心，前往备用发电机房。」

「去发电机房？那里不是更偏僻吗？」我不解。

「那里有基地建设初期预留的、未被记录在案的紧急逃生通道，直通山体外围。而且，」顾夜沉看向我，眼神深邃，「那里的强电磁环境，能最大程度干扰主系统的监控和‘清理者’的感应。」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退路！甚至连干扰主系统的手段都计算在内！

「老陈，还能行动吗？」顾夜沉问道。

「没问题，顾总。」老陈咬紧牙关，站直身体。

「好。林薇，你跟紧我。老陈，断后。」顾夜沉分配好任务，从控制台下方取出两把造型紧凑、闪着哑光的高斯手枪，将其中一把递给我，「会用吗？」

我接过枪，冰冷的触感熟悉而陌生。在上个世界，他教过我。「会。」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率先走向指挥中心的侧门。这道门连接着一条直接通往基地下层维护通道的捷径。

侧门开启，外面是更加昏暗和混乱的世界。应急灯的光芒在弥漫的烟尘中摇曳，远处不时传来爆炸声和能量武器交火的嗡鸣。空气中混杂着硝烟、血腥和冷却液泄漏的刺鼻气味。

我们三人呈战术队形，快速而安静地在迷宫般的通道中穿行。顾夜沉虽然左臂受伤，但步伐沉稳，眼神锐利，如同在自家后院散步般熟悉这里的每一个岔路口和隐蔽点。他偶尔会停下，侧耳倾听，或者通过个人终端查看“暗眼”传来的模糊画面，避开主要的交战区域。

老陈跟在最后，警惕地注视着后方，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但握枪的手依旧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