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意向达成后,锈骨据点内的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不再是简单的收容与被收容,而是带着一种紧绷的、为共同目标准备的默契。
顾夜沉的恢复成了重中之重。林薇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照顾他上,利用锈骨提供的有限草药和净化水,尽可能地加速伤口愈合。顾夜沉自己也极为配合,他清楚,尽快恢复行动力,不仅关乎自身生存,也关乎他们在这个临时团队中的话语权和价值。
他无法进行体力活动,便将所有时间用于思考和推演。他让林薇详细描述了锈骨据点内各种设备的运行原理、能量流动方式,甚至那些堆积的“垃圾”零件的大致种类和可能用途。他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吸收着关于这个“归墟”世界的一切信息,试图理解其底层规则。
锈骨则变得更加忙碌。他外出的频率增高,每次回来都会带回一些新的零件、能量块,或者关于“铁颚帮”动向、西北边“旧数据堆栈”的最新消息。他也在为可能前往“静滞庭院”做准备,默默检查、保养着他的装备,尤其是那把奇特的弩箭和几枚看起来威力不小的爆炸装置。
林薇成为了两人之间的桥梁。她将顾夜沉基于观察和分析得出的、关于据点防御薄弱点、能量利用效率提升等建议,以更易于接受的方式转达给锈骨;也将锈骨带回的信息和外界动态,详细解读给顾夜沉听。
这种三角式的协作模式初步形成,虽然彼此间依旧保留着警惕和距离,但效率却出乎意料的高。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锈骨从外面回来,脸色比平时更加沉凝。他径直走到中央装置前,调出了一幅模糊的周边区域能量流动图。
「‘铁颚帮’的人,在据点东面大概两公里的‘断刃峡谷’附近活动频繁。」锈骨指着图上几个不规则闪烁的红点,「他们在布置什么东西,像是陷阱,能量反应很隐晦,但带着攻击性。」
「冲我们来的?」林薇心中一紧。
「八成。」锈骨嘶哑道,「老烟斗那边传来消息,‘碎钢’(铁颚帮老大)对上次在酒馆丢面子的事很恼火,放话要给你们这两个‘新来的肥羊’一点教训,顺便把那个蓝色的‘小玩意儿’拿回去。」
顾夜沉靠在床头,闻言缓缓睁开眼,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冷静。
「断刃峡谷……是返回这里的必经之路之一,地形狭窄,适合伏击。」他低声道,「他们知道我们和锈骨在一起,还敢动手,要么是低估了锈骨,要么……就是有备而来。」
「‘碎钢’那个莽夫没这么多心眼,」锈骨冷哼一声,「估计是招揽了新的‘零件’,给了他们底气。」
「能判断陷阱的类型吗?」顾夜沉问。
锈骨摇了摇头:「能量信号被干扰了,很杂乱。可能是物理陷阱,也可能是能量干扰或者召唤类的东西。」
未知的陷阱,有备而来的敌人。形势不容乐观。
「我们有多少准备时间?」林薇问道。
「他们布置需要时间,而且会选择我们下次外出的时候动手。」锈骨估算了一下,「最快可能就在明天,或者后天。」
「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顾夜沉的目光锐利起来,「既然他们设好了舞台,我们总不能辜负这番‘好意’。」
他看向锈骨和林薇,开始部署。虽然身体无法移动,但他的大脑就是最强的武器。
「锈骨,你熟悉地形,负责正面牵制和找出陷阱核心。林薇,你的机动性和感知力最强,利用地形迂回,干扰和分割敌人,优先解决可能存在的‘新零件’——比如施法者或者技术支持者。我会通过林薇携带的简易通讯器(锈骨用废弃零件临时改装的)提供实时分析和战术建议。」
他将一场被动的防御战,瞬间扭转成了有针对性的反伏击。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锈骨有些意外地看了顾夜沉一眼,似乎没料到这个一直躺在床上的男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制定出如此清晰且极具攻击性的计划。他沉默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林薇更是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骨质短匕、信标残片、以及锈骨刚刚给她的一把射程不远但无声无息的小型手弩。
第二天,按照计划,由林薇伪装成单独外出搜寻物资的样子,朝着“断刃峡谷”方向出发。锈骨则提前潜伏在另一条路径上,借助地形掩护迂回接近。
顾夜沉留在据点内,面前摆放着那个闪烁着微光的中央装置屏幕,上面显示着锈骨共享的、有限的区域能量监测数据,以及一个代表林薇位置的、不断移动的小光点。他的手指在床边无意识地敲击着,大脑飞速运转,模拟着各种可能的情况。
林薇小心地进入断刃峡谷。这里如同被巨斧劈开,两侧是陡峭的、布满尖锐金属突起的岩壁,中间通道狭窄而曲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不正常的能量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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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照顾夜沉的指示,没有急于深入,而是沿着岩壁阴影缓慢移动,感知全开,寻找着陷阱的蛛丝马迹。
「左侧岩壁第三块凸起下方,能量残留异常,疑似触发式能量节点。」顾夜沉冷静的声音通过简陋的通讯器传来,带着细微的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