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敲了敲桌子，语气淡漠地开口：「韩顾问和苏顾问带来了总部的最新指示。鉴于城东地块竞争激烈，总部决定调整我们的竞标策略。之前林助理提出的与‘绿源生态科技’的合作方案，暂时搁置。」

「搁置？」林薇失声惊呼，这是她计划的核心，也是她和顾夜沉秘密联盟的关键一步！「顾总，为什么？演示系统已经在开发中了，董教授那边……」

「这是总部的决定。」顾夜沉打断她，眼神平静无波，看不出丝毫破绽，「总部认为，将核心竞争优势寄托在一家小型、且不可控的技术公司上，风险过高。韩顾问带来了更成熟、也更国际化的替代方案。」

韩子岳接过话头，笑容温和，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林助理的想法很有前瞻性，但或许有些……过于理想化了。我们评估过‘绿源’的技术，确实有独到之处，但距离大规模商业化应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且，董万年教授的性格……想必林助理也深有体会，并非理想的合作伙伴。」

他说话滴水不漏，既肯定了林薇的“努力”，又轻描淡写地将她的核心战略否定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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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部为我们联系了欧洲顶级的‘可持续城市设计事务所’S.U.N.，以及几家在智能环保领域久负盛名的设备供应商。」韩子岳操作电脑，投影幕上出现了一系列光鲜亮丽的国际公司LOGO和成功案例，「我们将引入全球最前沿的设计理念和技术产品，打造一个真正具有国际水准的标杆项目。这才是确保我们竞标成功的更稳妥路径。」

这套方案，听起来确实更高大上，更符合大集团的调性，也更能堵住之前那些质疑林薇方案的高管的嘴。几位项目组高管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和赞同的神色。

「可是，成本呢？周期呢？」林薇不甘心地追问，「引入国际团队和设备，成本势必大幅增加，而且沟通协调周期长，恐怕难以在竞标截止前完成全套方案！」

苏瑾终于冷冷开口，声音如同她的眼神一样没有温度：「成本和周期，不需要林助理担心。总部会调动一切资源确保项目推进。至于之前的合作……」她目光转向顾夜沉，「顾总，我认为应该立刻终止与‘绿源’的所有接触，避免不必要的资源浪费和潜在纠纷。」

她的话，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仿佛她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导者。

顾夜沉沉默着，手指依旧在桌面上敲击，节奏稳定。林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这是顾夜沉面临的第一重考验。如果他此刻表现出任何对林薇方案的维护，或者对终止与绿源合作的抵触，都会立刻引起这两个“清理者”更深的怀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顾夜沉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韩子岳和苏瑾，最后落在林薇身上，那眼神冰冷而疏离，带着属于商业帝王的绝对理智和不容置疑。

「就按总部说的办。」他淡淡地说道，语气没有任何波澜，「林助理，配合韩顾问和苏顾问的工作，与‘绿源’那边的合作，立刻终止。所有后续工作，移交给他们负责。」

「顾总！」林薇脸上适时地露出错愕、不甘，甚至是一丝被背叛的委屈，将一个辛苦付出却被全盘否定的项目负责人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执行命令。」顾夜沉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沉重的压力。

林薇低下头，紧紧咬住下唇，双手在桌下握成了拳，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情绪。她知道，顾夜沉的选择是正确的，在“清理者”虎视眈眈的当下，任何对抗都是不明智的。他必须表现得像一个被总部权威压制、只能服从的“土着”总裁。

但这意味着，她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通往自由的第一座桥梁，被无情地斩断了。演示系统这个绝佳的“信号中转站”计划，胎死腹中。

「是，顾总。」她再抬起头时，脸上只剩下疲惫和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