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密风波虽然暂时平息，但留在顾氏集团，尤其是“星耀计划”专项小组内的阴影却并未完全散去。一种无形的紧张和猜疑在空气中弥漫，每个人都更加谨慎，交流时也多了几分保留。

林薇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种变化。尽管陈总监公开肯定了她的危机处理能力，项目组的同事对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明显的质疑，但她知道，那道信任的裂痕依然存在，只是被暂时掩盖了。而顾夜沉那边，更是没有任何明确的表示，只有那个悬在意识深处、带着问号的好感度，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时刻不敢放松。

她更加努力地投入工作，几乎将所有时间和精力都耗在了“镜城”方案的最终完善上。她需要用自己的行动和成果，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也洗刷潜在的嫌疑。

这天，专项小组正在对最终的竞标方案进行最后一次内部预演。林薇负责讲解“镜城”概念的核心逻辑与创新点。她站在投影幕前，逻辑清晰，语言精准，将那个虚实交织的未来城市画卷生动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就在她讲到关键处，阐述如何通过数据层与现实层的交互，打造独一无二的沉浸式体验时，坐在会议室角落旁听的顾夜沉，突然毫无征兆地抬手按住了太阳穴。

他的动作很轻微，几乎无人察觉，但一直分神留意他反应的林薇，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瞬间僵硬的侧脸和骤然收缩的瞳孔。

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痛苦。

紧接着，林薇注意到，顾夜沉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投影幕上那些代表数据流动的动态示意图，眼神变得空洞而混乱，仿佛透过那些闪烁的线条和光点，看到了什么极其遥远又极其恐怖的东西。

「……数据流……错误……警告……」一声极低、几乎含在喉咙里的模糊呓语，断断续续地传来，声音嘶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恐惧？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顾夜沉。陈总监更是紧张地站了起来：「顾总？您没事吧？」

顾夜沉猛地回过神，按着太阳穴的手迅速放下，脸上所有异常的表情在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和淡漠，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没事。」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继续。」

但他的指尖，在桌下几不可查地微微颤抖着。

林薇的心却如同被重锤击中，狂跳不止。那不是幻觉！顾夜沉刚才的反应，绝对不正常！那些破碎的词语……“数据流”、“错误”、“警告”……这根本不像是这个商业世界里的人会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词汇！那更像是……更像是经历过系统任务、接触过底层代码的人，在受到刺激时本能反应！

他残留的记忆碎片，因为“镜城”这个概念中关于“数据”与“现实”交织的描绘，而被触动了吗？

这个发现让林薇既激动又惶恐。激动的是，这证明了顾夜沉内心深处确实封存着与系统、与过往任务相关的记忆；惶恐的是，这种记忆的松动，似乎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并且极不稳定，谁也无法预料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预演在一种略显诡异的气氛中结束。顾夜沉没有做任何点评，只是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周泽紧随其后。

项目组的成员面面相觑，低声议论着顾总刚才的异常。

「顾总刚才是不是不舒服？」

「看着像头疼？最近压力太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