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也给这无边无际的荒原投下漫长而孤寂的影子。苏家五口在一处背风的土坳后停了下来,这里地势稍高,能远远望见官道上那如同长蛇般缓慢蠕动的逃荒队伍,却又保持了足够的安全距离。
“就这里吧。”苏工放下一直紧握在手里的、二伯送来的那个小布袋,声音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却也有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这里,是他们脱离桎梏后的第一个落脚点。
苏锐立刻行动起来,他没有休息,而是如同最警觉的哨兵,以土坳为中心,快速而无声地巡视了一圈,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迹或危险的野兽踪迹。然后,他选定了坳底最避风的一处,用脚清理出一小块平地。
“娘,锅。”他言简意赅。
赵梅连忙从那个几乎空无一物的破旧包袱里,取出他们家唯一像样的“财产”——一口边缘有些磕碰、黑乎乎的陶锅。这是原身家里用了多年的旧锅,也是爷奶唯一没看上眼、或者说懒得要的“破烂”。
苏锐熟练地找来几块石头,垒成一个简易的灶台。苏工则带着苏甜,在附近寻找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枯草、干硬的灌木枝、甚至是牛马的粪便。逃荒路上,燃料和食物一样珍贵。
赵梅小心翼翼地打开二伯给的那个布袋。里面是大约两小捧混杂着麸皮的糙米,还有三块小孩拳头大小、硬得能砸死狗的野菜杂粮饼。这就是他们全部的口粮了。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犹豫,将那点糙米全部倒进锅里。然后,她看向苏甜,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苏甜会意,她靠坐在母亲身边,假装休息,意识却沉入了空间。她没有去动那些显眼的面包,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厨房米缸里那袋真空包装的米。她集中精神,没有尝试取出整袋米,而是想象着,引导出极少量——大约只有几十粒——晶莹剔透的现代大米。
精神力的消耗微乎其微。那几十粒米凭空出现在她虚握的手心,她借着身体的掩护,迅速将其混入锅中那粗糙暗淡的糙米和麸皮之中。现代大米那珍珠般的光泽,瞬间让锅里的“粮食”看起来都“高级”了不少。
赵梅看到女儿手中悄然多出的、那几十粒洁白饱满的米粒,心脏猛地一跳,随即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希望。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眼神示意女儿做得对,然后迅速用枯草将米粒遮盖住。
水是个问题。他们只有一个不大的水囊,里面是之前苏甜艰难汇聚、省下来的最后一点水。
苏甜再次闭上眼睛。这一次,她的目标是空间客厅茶几上那个水杯。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股细如发丝的水流凭空出现,悄无声息地注入锅中,水量刚好没过锅底的米粒。做完这一切,她脸色微微白了一下,但很快恢复。空间的恢复速度在断亲后明显加快,这点消耗,她还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