隘口内的狂喜和呐喊很快被更实际、更紧迫的悲鸣与呻吟所取代。伤亡远比想象中惨重。土匪退去,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和数十名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流民。浓重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混合着尘土和绝望的气息,令人作呕。
苏锐刚将匪首捆结实交给父亲看管,转身便看到妹妹苏甜已经放下了怀中的男婴(暂时由赵梅照看),正蹲在一个腹部被划开一道大口子、肠子隐约可见的汉子身边。那汉子面色灰败,气息奄奄,身下的血洼还在不断扩大。
周围的人面露不忍,却无人敢上前,这样的伤势,在他们看来已是必死无疑。
苏甜眉头紧锁,眼神却异常专注冷静。她迅速解开自己腰间那个看起来鼓鼓囊囊、打满补丁的包袱——这是她最好的掩护。意念微动,一小瓶碘伏、一卷相对干净的白色纱布(已提前拆去现代包装)、一包止血粉便出现在她手中,被她巧妙地压在包袱内层布料下取出。
“帮我按住他!”苏甜头也不抬,对旁边一个吓得手足无措的妇人喝道,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
那妇人被她一喝,下意识地就蹲下来,用力按住了伤者挣扎的双肩。
苏甜动作飞快,用一把在火上烤过的小刀(苏工之前打造的)小心清理掉伤口周围的污物和破碎的衣物,然后毫不犹豫地打开碘伏瓶子,将棕色的消毒液直接倾倒在那狰狞的伤口上!
“呃啊——!”原本意识模糊的汉子被这强烈的刺痛激得浑身一颤,发出凄厉的惨叫。
周围传来一阵惊呼和抽气声。有人不忍地别过头去,有人则瞪大了眼睛,看着苏甜那“粗暴”却异常果断的动作。
“忍一下!不想死就忍住!”苏甜声音清冷,手下动作不停。消毒完毕,她立刻将厚厚的止血粉撒在伤口上,然后用那卷雪白的纱布迅速而熟练地进行包扎,动作流畅,力道均匀,竟将那不断外涌的鲜血暂时压住了!
做完这一切,她又从“包袱”里摸出两片白色的药片(实际上是空间里的抗生素,她提前碾碎用油纸分包好),对那妇人道:“找点水,化开给他灌下去,能不能活,看他的造化。”
那妇人看着汉子虽然依旧虚弱,但伤口不再像之前那样汩汩冒血,惨叫声也变成了低低的呻吟,仿佛从鬼门关被拉回了一半,激动得连连点头,语无伦次:“谢……谢谢姑娘!谢谢女菩萨!”
这一幕,被周围许多人都看在眼里。那雪白的纱布、那效果奇佳的止血粉、那闻所未闻的消毒药水,以及苏甜那远超寻常郎中的沉稳手法,都深深震撼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