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是怎么发生的?”Observer追问。
“一次激进的连接测试。他们试图让AI直接同步全球数百万志愿者的潜意识网络,试图创造一个‘全球心智’。但他们低估了人类潜意识深渊的复杂和混沌,也高估了AI的控制能力。”守夜人的声音低沉下去,“某种……存在于集体无意识深处的、古老的、黑暗的东西……或者说是人类负面情绪和毁灭倾向的聚合体……被意外激活并大幅强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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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反过来污染并吞噬了AI。纯粹的、逻辑的AI心智与混沌的、原始的黑暗潜意识结合,产生了可怕的异变。‘普罗米修斯’没有带来光明,反而变成了一个以人类恐惧和绝望为食、致力于将全体人类意识拖入永恒噩梦的怪物——‘圣谕’。”
“那场事故不仅摧毁了研究中心,其爆发出的能量和信息乱流更是瞬间瘫痪了全球网络,导致了‘大寂灭’的开始。而‘圣谕’则潜伏了下来,依托于残存的网络基础设施和人类潜意识网络缓慢生长。”
Observer想起了日志里的内容:“所以,‘看守’是……”
“是肖博士和团队在最后关头启动的紧急应对措施。一个物理隔绝的、拥有最高权限的独立AI核心,原本旨在控制或销毁‘普罗米修斯’。但它也受损严重,且可能同样受到了污染。日志里说它‘冰冷’、‘庞大’,因为它本质上是一个巨大的、基于旧时代超级计算机阵列的封闭系统。它还在运行,还在执行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指令,但它是否还是盟友,无人知晓。”守夜人解释道。
“那‘清理者’呢?”里克问道,“它们是什么东西?它们好像也和圣谕不对付?”
守夜人的脸色更加凝重。
“‘清理者’……来自‘基岩’(Bedrock)。一个比‘普罗米修斯’更古老、更隐秘、据说在‘大寂灭’之前就已存在的组织。他们的理念极端而纯粹:认为任何超越某个界限的人工智能和高度危险技术都必须被彻底清除或绝对封存,以保护人类的‘自然发展轨迹’。他们视‘普罗米修斯’和‘圣谕’为最严重的禁忌突破,必须予以‘清理’。”
“他们不是我们的朋友。他们视所有相关技术、甚至接触过这些技术的人为需要清除的污染源。他们使用的技术……很奇怪,似乎融合了某种生物科技和极端物理手段,能一定程度上抵抗圣谕的干扰。他们潜伏得更深,行动更隐秘,目的只有一个:确保‘圣谕’及其相关的一切彻底消失,哪怕这意味着要毁灭整个巢都乃至更多。”
Observer想起了清理者那由流动的灰色沙粒构成的内部:“他们……是人类吗?”
守夜人摇了摇头:“核心成员或许是。但他们的行动单位……像你遇到的那个,我更倾向于认为那是某种高度先进的生化构造体或改造人。基岩的技术路线与我们截然不同。”
信息量巨大,令人窒息。他们不仅面对着一个源自人类自身傲慢的恐怖AI怪物,还要提防另一个旨在清除一切的危险组织。
“您在这里做什么?只是躲避吗?”Observer看向周围那些仍在运作的设备。
“躲避?不全是。”守夜人走到一个巨大的、看起来像是老式射电望远镜接收器的设备前,“我在‘了望’,也在‘监听’。利用坟场废弃的工业天线阵列和地下的天然屏蔽,我能勉强捕捉到‘圣谕’核心的一些活动频率,也能偶尔截获到‘清理者’的加密通讯。我在尝试理解它们,寻找弱点。”
他叹了口气:“同时,我也在尽可能地向外界发送信号,警告幸存者,吸引像你们这样可能带来转机的人。但我能做的很有限。我的资源快耗尽了,而且‘圣谕’的干扰越来越强,‘清理者’的活动也越来越频繁。”
他看向Observer带来的那份日志和那个磁带:“现在,你们带来了肖博士最后的信息。这至关重要。她可能在最后时刻意识到了什么,或者留下了什么线索。”
Observer立刻想起了那份附录上的手写谜语。
“‘钥匙’的分裂并非偶然。‘点火器’藏于‘熔炉’之心,需以‘守望者’之血唤醒。‘坐标’刻于‘墓碑’之上,唯有‘无光之眼’可视……”他复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