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更近一点观察。他需要知道那是什么。
但这个距离,以他现在的状态,几乎是天堑。几公里的废墟,意味着复杂的地形、潜在的危险、以及体力和能量的巨大消耗。他很可能死在半路上。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一个比是否跳入裂隙更加艰难的决定。裂隙是赌一把,而前往光点,则是在重伤虚弱的情况下,进行一场前途未卜的远征。
他的目光再次落向右臂那沉寂的钥匙纹路。
如果那里有幸存者,他们是否知道“方舟”?知道“火种”?知道“母亲”?
如果那里是陷阱…他是否有能力应对?
冰冷的分析结果告诉他,幸存概率低于10%。
但那一点光,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不仅仅是因为可能的援助或信息,更因为那是“另一个存在”的证据。是对这片绝对孤独和死寂的打破。
他缓缓握紧了左手的金属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必须去。
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必须去确认。
不是为了希望,而是为了…答案。
他退回楼层深处,开始为这场艰难的远征做准备。他需要尽可能恢复多一点体力,需要想办法携带一些东西(那点细绳和六棱柱,还有金属管),需要规划一条尽可能安全、节省体力的路线——这需要他爬到更高处观察地形。
过程缓慢而痛苦。他利用金属管和左臂的力量,艰难地向上攀爬了几层,找到视野更好的破口,默默记下远处地势的起伏、大型障碍物的位置、以及那光点的确切方向。
然后,他回到相对安全的角落,继续他那低效而痛苦的自我能量汲取和修复。这一次,有了明确的目标,过程似乎多了一丝紧迫感。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当他认为自己恢复了一点点足以支撑他开始移动的力气时(或许能量水平恢复到了3.5%),他站了起来。
拄着金属管,拖着依旧疼痛的伤腿,将那点微不足道的“物资”塞进破烂衣服里。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临时庇护所,然后毅然决然地、一步一瘸地,走进了外面依旧下着酸雨的、无边的废墟荒野。
向着远方那一点微弱、却固执地亮着的光,开始了他的跋涉。
每一步都踩在文明的尸骸上,每一步都伴随着痛苦和风险。
猎场早已改变。
而他,依旧是那个挣扎求生的猎物。
只是这一次,他的眼中,除了冰冷的生存意志,还多了一丝微弱的、指向远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