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仅是君臣和甥舅关系,他们也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青瓷碗里盛着刚出锅的蟹粉豆腐,热气裹着鲜灵的香气漫到顾知行鼻尖,他指尖微动。
沈潇寒已先拿起银筷,夹了块浸满汤汁的豆腐递过来:“前儿御膳房新琢磨的做法,你尝尝,比你府里的厨子少放了半勺盐。”
顾知行:……
皇上这是在阴阳他呢。
不久前,皇上一个人实在很无聊,微服去了顾知行的府上用膳。
顾知行知道,他是想皇后了。
就陪着他小酌了几杯。
皇上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如今的盐很珍贵,府上虽然不差钱可也别太浪费了。”
顾知行:……
皇上这是觉得他府上的饭菜太咸了。
可是,他就爱吃重口味的。
顾知行没有听进去。
没有想到,蹭一顿饭还要被皇上阴阳一顿。
食不言寝不语,他不和皇上一般见识。
一块鲜甜的蟹肉裹着豆腐的软嫩,熨帖得胃里暖融融的。
顾知行胃口大开。
他又吃了个水晶虾饺,怎么觉得今日御膳房做的菜确实好吃。
“昨日你递的那封关于漕运的折子,后面附的那页民间商户的供词,是你亲自去青州码头问的?”
果然,皇上不管何时,都不会忘了正事。
“是,”顾知行咽下虾饺,他很快又夹了一只往口中塞去。
沈潇寒:……
这两个人怎么像饿死鬼投胎一样,一个比一个能吃。
“那些船户怕官府追责,起初不肯说,后来见我许诺不牵连家人,他们才肯吐露实情。漕运总督手底下的人,每月要抽三成的‘过闸费’,连赈灾的粮船都没放过。”
沈潇寒夹菜的动作顿了顿,眉间隐含着怒气。
他端起青瓷茶杯抿了口:“去年江南水灾,粮船迟了半个月才到,下头只说是河道结冰,原来还有这层猫腻。”
去年,他就想去收拾这些人了。
可是有太后的人。
沈潇寒一动手,太后一定会干涉。
先皇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看向顾知行,“你既摸清了底细,可有想过怎么处置?”
顾知行放下银筷,“眼下不宜大动干戈,漕运总督是靖国公府赵家的人,直接查办容易引起朝廷动荡。
不如先把青州知府换了,暗地盯着码头的动静。再让人把商户的供词抄录一份,递到御史台,让姜大人先参他一本,敲山震虎。”
沈潇寒听着,嘴角慢慢勾出点笑意。
顾知行夹了块香酥鸭又往嘴里送。
沈潇寒道:“就按你说的办,知府的人选,我这边有个合适的,回头让吏部拟了票,你再帮着把把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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