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屋内的死寂,被梁卉那声带着巨大震撼与质问的惊呼撕裂:“‘渡厄神针’!药王谷…谷主信物!它…它怎么会在你身上?!”
暗金色的细长金针,尾部精巧绝伦的七星海棠含苞欲放,针身靠近尾端处,“渡厄”二字古篆在昏黄的灯光下流转着幽微的光芒。这枚象征着药王谷最高权柄与传承的信物,此刻却从濒死的欧阳晓晓贴身处取出,如同一个荒诞而冰冷的讽刺。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牵引,死死钉在梁卉手中那枚金针,又猛地转向地上蜷缩着、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欧阳晓晓身上。她后背五道深可见骨的紫黑爪痕狰狞翻卷,鲜血浸透了身下的破布,那张曾妩媚娇艳的脸庞此刻灰败如纸,双目紧闭,只有微弱的、带着血腥气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杜莺歌的剑还指着那个方向,此刻却如同凝固了一般,眼中的怒火被巨大的惊疑取代。上官燕舞扶着气息奄奄、左肩死气弥漫的黄天越,眼神在渡厄神针与欧阳晓晓之间急速扫视,冰冷的杀意中掺杂着更深的困惑。
“谷主信物…渡厄神针…”梁卉的手剧烈颤抖着,几乎握不住那枚小小的金针。巨大的谜团如同冰水,浇灭了方才因认出药王谷灯笼而升起的一丝希望,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混乱。“十五年前…血案之夜…此针随老谷主一同失踪…你…你究竟是谁?!”她猛地扑到欧阳晓晓身边,不顾她背上的剧毒伤口,用力摇晃着她瘦弱的肩膀,“醒醒!告诉我!这针从何而来?!老谷主他…他是不是还活着?!”
剧烈的晃动牵动了欧阳晓晓背上的致命伤口,她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痛哼,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终于艰难地掀开了一丝缝隙。那双曾盛满无辜、怨毒、算计或绝望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涣散的空洞,如同蒙上了一层死灰。她失焦的目光茫然地在梁卉焦急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缓缓移开,扫过杜莺歌冰冷的剑锋,掠过上官燕舞扶着黄天越的身影,最后,极其艰难地、定格在黄天越那张因剧毒侵蚀而青白灰败、却依旧强撑着睁开、锐利如鹰隼的脸上。
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仿佛用尽了残存的所有力气,才挤出几个破碎得几乎无法分辨的音节:
“地…地宫…西…七星…海棠…救…救他…”
话音未落,她眼中的最后一点微光彻底熄灭,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再次陷入深沉的昏迷,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生命尚未离去。
“晓晓!”梁卉失声惊呼,手忙脚乱地再次探查她的脉搏和伤口,毒气在伤口周围疯狂蔓延,生机如同指间流沙,飞速流逝。“她不行了!毒气攻心!必须立刻解毒!”
“地宫?西?七星海棠?”杜莺歌眉头紧锁,咀嚼着欧阳晓晓临终遗言般的破碎音节,“她在说什么胡话?这鬼地方哪来的地宫?”
上官燕舞的目光却猛地投向屋外风雪中摇曳的昏黄灯光,那些悬挂在残檐断壁下的药王谷七星引路灯!“灯笼…指引的方向?”她低语道,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直强撑着、气息微弱到极致的黄天越,身体猛地一颤!他左手死死捂住左肩,指缝间瞬间渗出大量粘稠腥臭的青黑色毒液!那层本就岌岌可危的金红色封印,如同被洪水冲垮的堤坝,瞬间崩裂开来!灰败的死气如同挣脱囚笼的毒龙,疯狂地沿着他的肩膀、脖颈向上蔓延!他的脸色瞬间由青白转为一种诡异的死灰,瞳孔急剧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天越!”上官燕舞肝胆俱裂!她拼尽全力渡入的内力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无法阻挡那汹涌爆发的阴毒!黄天越的生命之火,在九幽绝脉散的疯狂反噬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黄大哥!”杜莺歌也骇然失色,顾不得地上的欧阳晓晓和满心谜团,抢步上前。
“封印破了!毒气冲心!来不及了!”梁卉看着黄天越瞬间恶化的状态,又看看地上同样命悬一线的欧阳晓晓,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两难!剧毒的解药渺茫,两个濒死之人,她救谁?又能救得了谁?
就在这生死一线、众人心神剧震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奇异韵律的震颤,陡然从梁卉手中紧握的那枚“渡厄神针”上传出!
暗金色的针体无风自动,尾部那朵含苞的七星海棠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的温润白光!这白光如同初生的晨曦,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与安抚之力,瞬间驱散了破屋中浓重的血腥、霉味和阴寒!
更令人震惊的是,随着“渡厄神针”的轻鸣与放光,黄天越左肩那疯狂蔓延的灰败死气,竟如同遇到了克星,猛地一滞!虽然依旧盘踞肆虐,但那股疯狂冲心的势头,竟被这微弱白光硬生生遏制住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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