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刚亮起,陈默便转身离开监控屏前。沈虏尚未开口,但他已不需要答案。真正的战场不在地下夹层,而在那些被加密锁死的账户深处。他掏出手机,调出财务系统近七十二小时的异常日志,目光停在一条被标记三次的跨境转账路径上——周建国用红色钢笔圈出的特殊编号,正与赵宇名下空壳公司的资金流暗中咬合。
他没回办公室,径直走向财务部走廊尽头。门虚掩着,龙井茶香从缝隙里渗出。周建国坐在桌前,老式台灯映着他花白的鬓角,钢笔尖在账本上缓缓移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陈默推门而入,脚步很轻。他在对面坐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支笔。笔身斑驳,黄铜笔帽边缘磨得发亮,像是被岁月反复摩挲过无数次。
周建国停了笔,抬眼看向他。
“最近压力大。”陈默开口,声音不高,“系统里的数据像被雾遮住,看得见轮廓,摸不到实处。”
老会计的手指轻轻搭在笔杆上,没动。
“我爸当年说过一句话。”陈默继续说,“真正重要的东西,不该存进电脑。”
周建国眼神微颤,喉结上下滑了一下。他低头盯着账本,仿佛在确认某一行数字是否写错。良久,他缓缓摘下笔帽,动作极慢,像是怕惊动什么。
他把笔递过来,掌心向上。
陈默接过,指尖触到笔帽内侧一道细小的刻痕。他翻转角度,在灯光下看清了那串数字:。
父亲的生日。
他没问为什么是这支笔,也没问藏了多久。他知道有些忠诚不必解释,就像有些密码只能由时间本身来传递。
“谢谢。”他说完,将钢笔小心收进西装内袋,起身离开。
走廊灯光冷白,他步速平稳地走向财务重地。雷虎已在门口等候,耳机线垂在领口外,眼神扫过四周监控探头的位置。陈默点头示意,刷指纹进入第二道门禁。
保险柜嵌在墙体深处,双层合金结构,面板需输入六位数字并配合掌纹识别。陈默站定,左手按上扫描区,右手在键盘上输入。
滴——
机械锁轻响一声,弹开。
柜门内衬深红丝绒,十二本装订整齐的册子并列摆放,每本封面都印着“海外账户明细”字样,右下角盖有陈父私章,纸张边缘带有水印防伪纹路。他未翻动,仅用手机逐本拍摄,连同封皮、页码、印章完整记录。拍毕,原样合拢,取出专用密封袋装好,在封条上签字并标注时间。
“启动内部审计备案流程。”他对雷虎说,“原件暂存保险柜,副本交陆明远法务组,走加急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