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奥拉夫,你理解错了。
她凝视着自己那快速愈合、酥麻痒痛并存的伤口,眼神异常清醒,清醒得完全不像一个刚刚从狂战士状态下脱离的人,更像一位冷静的分析师。
完美壁垒……其蕴含的防御理念与法则力量,其实在本质上,已经近乎完美地挡下了我诸神黄昏至少九成的核心破坏力。
奥拉夫浓密的眉毛高高挑起,脸上露出了诧异与不解的神色,但他没有打断,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解释下去。
我的战斧,之所以最终能在他那面象征着的盾牌上,留下那一道决定性的裂痕,
布伦希尔德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洞悉了真相后的复杂情绪。
并非完全是我的力量碾压。而是在那法则对撞、胜负将分的最后、最关键的那个刹那……
他,列奥尼达,主动收回了他灌注在盾牌中的、大约三成的守护之力。
英灵殿内,仿佛连空气都随着她这句话而瞬间凝固了。
只剩下世界树那仿佛永恒存在的、无数叶片无风自动时发出的、细微而神秘的沙沙声响,如同自然的低语,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奥拉夫粗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震惊和困惑的神情,他皱紧了眉头,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声音也压低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在那种时候收回力量,无异于……
布伦希尔德没有立刻回答,她站起身,走到世界树一根低垂的、凝结着新形成冰晶的枝桠前,伸出正在愈合的右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抚过那些晶莹剔透、内蕴寒光的冰晶,仿佛在触摸某种易碎的艺术品。她的背影显得有些沉静,与平日判若两人。
他说……布伦希尔德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回荡在殿堂中。
一柄注定要染血的战斧,若最终以自身破碎为代价换取胜利,那这胜利便如同摔碎的美玉,失去了其应有的美感。美丽的毁灭,远胜过丑陋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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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极其复杂难言的光芒,那里面有震撼,有不解,也有了一丝朦胧的领悟:
那个固执又奇怪的老头,在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刻,选择的竟然不是全力保全他那面象征着希腊理想的盾牌,而是……分出一部分力量,护住了我的战斧,让它免于在碰撞中彻底崩碎。
他认为,一柄染血且破损的战斧,配不上我们之间这场……他称之为文明对话的对决。
奥拉夫彻底沉默了。这位向来信奉力量至上、以勇武和直接为荣的维京后裔,此刻却被一位来自遥远古希腊的、已逝王者在关键时刻所展现出的、近乎迂腐却又无比崇高的气度与美学追求,深深地震撼了心灵。
这种价值观,与他所熟悉的文化截然不同,却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打动人心的力量。
知道吗,奥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