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三章 反驳

顾世海用一种警惕而陌生的眼神看着叶倾怀,他蹙着眉头,却没能立即说出反驳的话来。

就在他踟蹰的间隙,站在他身旁的陈远思终于开口了。

“陛下爱民如子,实乃天下黎民之幸。谭春晖身负皇恩,却隐瞒灾情不报,属贪功冒进、玩忽职守,理当撤职。老臣身为一朝首辅,御下不严,请陛下一并责罚。”

说完,他拱起双手垂下了头,作出了认罪之态。

叶倾怀看着陈远思,目光沉了一沉。

陈远思的话看似认罪,实际却是大事化小的脱罪之词。依叶倾怀所言,谭春晖不仅是瞒报灾情,更是引起庆县叛乱的罪魁祸首,却被陈远思一句轻描淡写的“玩忽职守”盖了过去,仅以撤职论处。至于他自己,更是丝毫不提瞒着皇帝调动州师一事,只是避重就轻地说自己管理不当。

叶倾怀明白他的意思,她略一思忖,道:“此次庆县终归是没闹出太大的乱子,谭春晖一任县守,阁老平日,也不必为此自责。”

顾世海突然冷笑了一声:“没闹出太大的乱子?颍州州师精锐八千人以平叛之名倾巢而出,一县军民十万人面对州师拒不出城,陛下不仅不作处置,还将州师调拨大权交给了公然与州师对抗的陆宴尘,把庆县这样的粮仓重地交给杀死了自己长官煽动百姓造反的齐立义。他陆宴尘不过是太清阁出身的一介文官,从军不到一年时间,就要直升统帅,不要说在我朝,便是在历朝历代也是闻所未闻!陛下这是要将我大景两百年的基业都交到一个居心叵测乳臭未干的小子身上吗?望陛下三思!”

他言辞激烈,甚至不顾得体,连“小子”这样的词都当堂说了出来,足见是气恼到极致了。

但他所言确有些道理,一时间朝臣们窃窃私语了起来。随后有几名兵部和刑部的人站出列道:“微臣附议,望陛下三思。”

叶倾怀看着躬着身附议的臣工们,并未立即开口与他们争论。她面色却未改半分,十分沉静。

当她在庆县的衙门里写下那纸加封陆宴尘的诏书时,她便已经想到了如今的画面。事实上,如今站出来反驳她的官员甚至还比她预料中的还要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