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本身就无存粮的他们更是雪上加霜。
绝望如同跗骨之蛆,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扼住了这片泥泞破败之地上每一个生灵的咽喉。
忠义堂,议事厅。
空气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叶清崖端坐主位,那张清丽绝伦的俏脸此刻寒霜密布。
一双凤目之中,熊熊怒火几乎要破瞳而出,烧尽眼前的一切。
齐猛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堂下几位忠义堂骨干,人人眼含血丝,面上交织着悲愤与绝望。
“狗日的粮商!这群喝人血的畜生!这是要把咱们棚户区的人往绝路上逼啊!”
齐猛一拳狠狠砸在破旧的榆木桌面上,震得粗陶茶碗叮当作响,茶水四溅。
“还有那个狗官秦昊!他来的短短几日就闹得民不聊生,粮价都他娘涨到天上去了,也不见他出来管一管!”
“管?”叶清崖咬着银牙,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烈的嘲讽:“他只怕正和漕帮那帮狗东西在暖阁里,对着咱们的血肉坐地分赃呢!”
齐猛愤然点头:“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盐碱地‘管强征不成,碰了一鼻子灰,转头就把这口恶气撒在棚户区百姓头上!简直猪狗不如!”
当晚被吴起救下时的感激和惊惧,此刻早已被无尽怒气冲击得消散殆尽。
“帮主!不能再等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骨干霍然站起,双目赤红:“再等下去,兄弟们的婆娘孩子都要饿出人命了!去新乡!去牧野!咱们砸锅卖铁,派精干的兄弟,就算豁出命去也要运些粮食回来!能救一口是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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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娘的,实在不行就抢!总不能让一家老小活活饿死!”
立刻有人嘶声应和,眼中凶光四射。
叶清崖秀眉紧锁,美眸中尽是忧虑。
去邻县买粮路途艰险不说,忠义堂这点微薄家底又能买回几石粮食?养活几张嘴?
可……这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齐猛,”叶清崖声音低沉:“你立刻去清点堂里能动用的所有银钱,挑选最得力的兄弟,准备车马……”
话音未落,一名年轻帮众进来禀告道:
“帮主,县衙……秦县令在门外求见!”
厅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压抑不住的怒哼和低吼从众人胸腔里爆发出来!
“谁?”齐猛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这狗官来了?”
叶清崖眼中寒光爆射,怒极反笑:“好!好一个秦大人!我们还没去县衙找他算账,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这位‘青天大老爷’,今日又准备演哪一出‘体恤民情’的大戏!”
说完,她猛地坐回主位,脊背挺得笔直,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意,丝毫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秦昊今日一身簇新的青色官袍,在略显昏暗的厅堂里显得有些刺眼。
他身后跟着神色警惕的梁辅升,和两名佩刀的衙差,步履沉稳地从外面进来。
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空气里弥漫着的浓烈愤怒与绝望气息。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堂内每一张写满敌意和仇恨的脸,最终,落在主位上那位冰雕玉琢、却蕴含着无尽怒意的女子身上。
“叶姑娘、诸位,有礼。”
秦昊微微拱手,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