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医解释道,“此‘珠沙’非彼‘朱砂’,珠沙之毒乃出自苗疆。”

他目光沉沉,继续道,“且,少夫人宫脉受损之象甚为明显。此等损伤,绝非寻常体虚所能造成。观其脉象痕迹之深,倒像是……曾长期服用过绝人子嗣的虎狼之药!药性虽被强行压下或中断,然其寒毒已深种,损及根本,即便侥幸有孕,也如沙上筑塔,凶险万分!”

“绝……绝子嗣的虎狼之药!”江氏的声音彻底变了调。

她踉跄一步,扶住桌案才勉强站稳,看向沈念的眼神充满了极度的震惊。

她猛地想起沈念嫁入宋家近一年才艰难有孕,想起她异常虚弱的状态……难道……

绝子嗣的药?长期服用?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她想起成婚初期,宋序温柔端来的那些“补身”汤药。

那些甜蜜的关怀,此刻都化作了狰狞的毒蛇,噬咬着她的心脏!

她腹中的孩子……竟是在这样的毒害下艰难存活的吗?

她死死捂住嘴,才没让那声凄厉的尖叫冲破喉咙,只有大颗大颗滚烫绝望的泪珠汹涌而出,砸落在衣襟上。

花厅内,只有沈念压抑破碎的呜咽声,和江氏粗重惊恐的喘息声。

江晚卿静静地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心中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几乎瘫软在地的沈念身边,伸出手,冰凉的手指轻轻拂去沈念脸颊上滚烫的泪珠,声音轻柔得如同叹息。

却字字传入沈念耳中,也落入惊魂未定的江氏耳里,“表嫂,莫哭了。事已至此,哭也无用。”

她微微俯身,凑近沈念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道,“眼泪救不了你,也救不了你腹中的孩儿。珠沙之毒……绝嗣寒宫……呵,这宋府的水,比你想的,要深得多,毒得多。眼下,保命,比保胎……更要紧。”

沈念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对上江晚卿那双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眸。

那双眼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片冰冷。

江晚卿直起身,目光扫过面无人色的江氏,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婉,“姑母,孙太医的诊断已明。表嫂这身子……怕是不能有半点闪失了。该如何调养,想必孙太医自有章程。晚儿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府中还有事,晚儿就先告辞了。”

她微微颔首,姿态依旧优雅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