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柳如氏教狗子和柱子用“简易记账法”整理账目,念雪就坐在一旁,拿着个小账本,用她刚学的法子核对小额账目。有一次,柱子算错了一笔三钱银子的零售账,念雪拿着账本跑过来,指着上面的数字说:“柱子哥,你算错啦!这笔是二钱五厘,不是三钱,你多算了五厘呢!”
柱子一愣,赶紧重新核对,果然是自己算错了,不禁对念雪刮目相看:“小姐,你可真厉害!这都能看出来!”
念雪得意地扬起下巴:“奶奶教我的,她说算账要仔细,不能错一个数,不然亏了银子事小,坏了咱们‘陈记’的名声事大。”
柳如氏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欣慰。狗子和柱子用新学的法子记账,效率比以前快了一倍,账本也整理得整整齐齐;念雪趴在桌边,小脸上满是认真,时不时还能指出错处。周老栓虽然还是慢,但也学会了用“凑整法”算大额账目,不再像以前那样手忙脚乱。
傍晚时分,陈承业来账房查看账目,见账本整理得条理清晰,还提前完成了与周海掌柜的对账,不禁有些惊讶:“这才几天,账房的效率怎么提高这么多?”
柳如氏笑着把他拉到一边,指了指正在对账的三人:“我教了狗子和柱子‘简易算盘记账法’,老周也学了些技巧,就连念雪,都能帮着核对小额账目了。”
陈承业看向念雪,只见她正拿着小算盘,一边拨珠一边念念有词:“二加三等于五,五再加四等于九……”那认真的模样,让他忍不住笑了。
柳如氏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带着些感慨:“承业啊,你爹常说,咱们陈家的家业,靠的不是银子多,是‘人心’齐。以前我总想着,男人在外跑镖拓商路,女人在家打理内务,孩子好好读书就行。可这几日我才明白,咱们家的‘人心’,得男女老少一起守。”
她指了指狗子和柱子:“年轻人有冲劲,学新法子快,能帮你把内务打理得妥妥帖帖;老周跟着陈家这么多年,忠心耿耿,就算慢些,也能把好最后一道关;就连念雪,小小年纪就懂认真仔细,将来说不定也是个能帮衬你的。”
陈承业看着奶奶鬓边的白发,又看了看账房里忙碌的几人,心里忽然亮堂起来。他一直以为守业拓新,靠的是自己在外闯,却忘了家里的这些人,也是撑起陈家家业的重要支柱。
“奶奶,您说得对。”陈承业握住柳如氏的手,语气诚恳,“以前是我想窄了,往后家里的事,还得靠您多费心,也得让念雪多学学这些,让她知道咱们陈家的‘人心’,该怎么守。”
柳如氏笑着点头,目光落在账房里此起彼伏的算盘声上。那“嗒嗒嗒”的声音,不再是慢得让人着急的磨盘声,而是轻快的、充满活力的,像是在诉说着陈家的日子,会越过越红火。
念雪似乎察觉到两人的目光,抬起头朝他们笑了笑,手里的算盘又飞快地拨了起来,清脆的珠算声,和着窗外的暮春晚风,在“陈记绸缎分行”的后院里,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