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内只露出一丝丝缝隙,春涧的声音却是从里头冰冷传出,康文远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听见“砰”一声。
房屋再度合上。
劲风铺面。
康文远哪里敢闯,莫说那春涧是拳宗之女,就说屋里还有个带刀的邢无刚,自己一介文人如何能闯得了此门?这时,楼下小厮缓步走上,看了他一眼,随后将两具尸体拖下楼梯。一股子血腥味突然在酒楼里炸开,康文远强压下作呕的冲动,抱拳时袖口银线在月光下闪过,在外头道:“今夜是下官照顾不着,劳烦世子殿下费心,本官自会......彻查此案。”
话音未落,楼下忽然传来马匹喷鼻声,雪中踏云甩着鬃毛踏碎积雪,马厩方向传来小厮哼着的西北民谣,调子跑调却带着股子野劲,像在刻意嘲笑他狼狈离开的官步。
屋内,春涧凑近萧无明,低声道:“那小厮方才使得,不像是地痞架势,一招一式皆是有套路,且行云流水。”
萧无明嗯一声,在数位刺客涧那行云流水动作,倒让他印象深刻。
看来倒是得让王从命好好查一查这酒家来头,康文远今夜既是能在此地摆下宴席,就说明此楼的不简单。不过闹出这等事,作为镇北王世子的他心中自是有气。
楼下老板娘的叫骂声还在继续,萧无明却忽然轻笑出声。
康文远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酒楼里,萧无明倚在雅间门框上,目送康文远的官轿消失在街角,轿夫脚底打滑的踉跄声混着更夫的梆子响,在雪夜里显得格外凄凉。他指尖摩挲着腰间“寒霜孤影”,脸上表情如初,不知心中在盘算什么。
“殿下不追?”春涧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她清楚此人殿下其实是想挪到自己营帐中,虽说康文远只是个区区五品官,但作为离望凤城最近的城中知府,地势举重若轻,如若不是康文远娶了南方大势力家的小姐,这等天然肥差定是轮不到他的。
手中酒杯晃悠晃悠,萧无明尝了一口,并未像以往那么贪杯:“不着急。”
好玉需打磨,还未彻底显露的璞玉更是如此,康文远厉害就厉害在他在武学上一窍不通,握不住刀柄,作为读书人心思全为放在成圣之上,足够聪明地放在为人处世上,倒是让萧无明多看一眼。今夜事情不用细细推敲,漏洞便是百出,纵然双方都心如明镜,但萧无明更想看看这位知府心中抱负有多大,执念有多强,
一个区区五品文官,在百姓眼里已是庞然大物,对于萧无明而言,不过是只微不足道蚂蚁,踩死便是踩死。同样的是,让蚂蚁转眼变成大象,也是一句话事情,西北三州的人事调动,仅需镇北王书写一封举荐信便可。
看向已不见踪影的康文远,萧无明喝了口酒,还只是浅尝一口,并未贪杯。
“醉仙楼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