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烟忽然扣住秦朗手腕,指尖搭在脉搏上轻笑,“别告诉我青州的海寇比月神教的‘焚城阵’还难摆平。”
她腕间的银月珠链轻响,那是当年替张玲疗伤时秦朗所赠,如今每颗珠子都刻着边关地名,串起他三年来的足迹。
秦朗从靴底抽出密旨,明黄绢帛上“解甲归田”四字旁,还留着太子陈睿霆的朱批小注:“姑臧沙暖,胜却紫宸万斛光。准秦朗携苏、沈二卿,永镇西陲。”
火光中,苏瑾雪忽然展开一幅舆图,上面用三种颜色的朱砂标着:红色是秦朗平乱的路线,青色是苏瑾雪在西域开辟的商道,银色则是沈如烟重建的月神教暗哨网,三线在姑臧交汇,像极了锦盒里那三支并蒂金簪。
“父亲说,姑臧的沙棘果能酿出比胡麻蜜饯更甜的酒。”苏瑾雪替秦朗卸下甲胄,露出内衬上她新绣的图案——左胸是镇西虎符,右肩是月神银月,心口处却绣着极小的梧桐叶,“沈姑娘调了新香,叫‘三叠浪’,前调是你的刀鞘味,中调是我的墨香,尾调……”
“尾调是月神教祭坛的龙脑香。”
沈如烟忽然凑近,玉兰花香中混着熟悉的火药味——那是她特意保留的习惯,“秦朗可还记得,当年在西山废观,我用凤簪炸开地砖时,你说过什么?”
秦朗握住两人交叠的手,指腹摩挲着苏瑾雪掌心的薄茧(批阅奏章所致)和沈如烟手背上的旧疤(启动焚城阵时灼伤)。
他想起玄武门之变那晚,秦穆战死前说的“姑臧的风沙能洗净冤屈”,想起太子密旨里的“南疆未靖,青州待卿”,原来所有的征途,最终都指向这片能让三枚不同印记的佩玉同枕而眠的土地。
“我说过,”他低头吻过苏瑾雪鬓边的玉簪,又转向沈如烟腕间的银月珠,“我的刀只为值得守护的人挥。而你们,”他望向窗外渐圆的月亮,沙棘花的影子落在三人交握的手上,“是我从居延泽到紫宸殿,唯一不想放下的‘麻烦’。”
子夜的姑臧城万籁俱寂,唯有侯府暖阁的灯烛未灭。
苏瑾雪在舆图上添完最后一笔商道,沈如烟将新刻的月神教印信放进锦盒,秦朗则磨着父亲的居延泽佩刀,刀光映出墙上挂着的三样东西:苏瑾雪的双鱼佩、沈如烟的凤簪,还有他从青州带回的海螺号角,吹起来时,声音能穿透沙棘花海,传到隔壁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