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是徽宗赵佶沉溺其中的奢华享乐,是整个大宋肌体上正在溃烂的毒疮。
此去,名为缉拿钦犯。
实则是要以一己之力,撬动这足以倾覆王朝的巨石!
铜符在手,他可节制江南诸路的兵马。
这权力滔天,却也极为烫手。
如果用得好,是披荆斩棘的利刃。
倘若用得不好,便是授人以柄、引火烧身的催命符。
蔡京那老狐狸在殿上的突然沉默,绝非认输之举。
而是,在积蓄更阴狠的反扑。
等他到达江南之地,恐怕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这位少年亲王一头撞进去。
而王渊、宗泽、韩世忠……
这三人是眼下,他从历史尘埃中挑拣出的砥柱之材。
也是他对抗这滔天巨浪的舟楫。
至于,那大名鼎鼎的岳武穆,现在远未到出场的时机。
然而,此刻的他们,尚未经历未来的血火淬炼。
王渊是否甘愿听命于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皇子?
宗泽那耿介刚直的性子,能否在复杂的江南官场周旋而不被折断?
韩世忠这匹尚未驯服的烈马,又能否在关键时刻,成为那把刺向敌人心脏的尖刀?
这一切,犹未可知。
但赵桓有信心,能让他们真的归心。
江南之地,风险无处不在。
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然而,赵桓的眼神却越发沉静,甚至透出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
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汴京的繁华之下是朽木,江南的富庶背后是脓血。
若不趁此机会,借大宋官家这难得清醒的一瞬,赋予的权柄,斩断毒瘤,培植根基。
待到金人的铁蹄踏破黄河,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他伸出手,拿起那管沉甸甸的紫毫笔。
饱蘸浓墨,悬腕于雪白的宣纸之上。
墨滴悬垂,欲坠未坠。
笔锋落下,却不是书写奏章或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