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归旌

“陛下可想过,撤军之后,南楚会乘胜追击?”沈砚握紧玉佩,指尖触到冰凉的纹路。

“贺斯辰不是那种人。”皇帝翻身上马,龙袍扫过沾满露水的草叶,“他要的是安稳,不是杀戮。”他最后看了沈砚一眼,“好好护着桑宁,别让她像你父亲一样,死在帝王的猜忌里。”

马蹄声渐远,大周皇帝的身影消失在坡下的烟尘里。沈砚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忽然将那半块玉佩塞进盔甲内侧,贴近阿竹送的雏菊花瓣——那里,暖意正一点点漫开来。

关外的号角声响起,不是进攻的信号,而是撤军的鼓点。大周的禁军像退潮的水,缓缓向北方移动,旗帜在风中低垂,像在承认这场战争的落幕。

沈砚站在坡上,看着那片移动的军阵,忽然想起昨夜贺斯辰派人送来的信,只有四个字:“见好就收。”原来,他早就料到大周会撤军。

“统领!”副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兴奋,“大周撤军了!他们真的撤了!”

沈砚转身,望向松州关的方向,阳光正越过城墙,照在“南楚”二字的旌旗上,泛着金光。“传令下去,”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备些干粮和水,送给撤退的大周士兵。告诉他们,南楚的路,随时可以走,但下次再来,要带着诚意,不是刀枪。”

副将愣了愣,随即躬身应道:“是!”

风穿过老槐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替谁松了口气。沈砚摸了摸怀里的半块玉佩,忽然想快点回南楚都城——想告诉阿竹,草莓该摘了;想告诉桑宁,她的皇兄,终于肯放她自由了。

归旌的号角声在松州关的上空响起,绵长而悠扬,像在呼唤着远方的人早日归来。

松州关的中军帐内,贺斯辰正对着舆图勾画防线,案上的烛火映着他眼底的笑意。镇北将军抱拳道:“陛下,大周禁军已全部撤出南楚境内,临阳关和松州左城的交接文书也已拟好,只待沈砚统领回来便可签章。”

“他去见大周皇帝了?”贺斯辰放下狼毫,指尖在“十里坡”的位置轻轻一点。

“是,属下本想派人护卫,被他拒了。”

“无妨。”贺斯辰轻笑,“沈砚的剑,既能杀敌,也能护己。何况……大周皇帝今日要见的,或许不只是沈砚,还有当年没能护住的沈氏血脉。”他拿起案上的密信,上面是桑宁昨夜送来的,说落英殿的草莓熟了第一筐,阿竹正等着沈砚回去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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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朕的令,”贺斯辰将密信折好,放进贴身的锦袋,“大军休整三日,而后班师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