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道:“若你是局中人,此刻该眨眼。”
她眸光微闪,瞬息闭合又睁。
他知道,她尚存自主。
黑丝自塔底暴起,如蛇群扑袭。冰阳不避,任其缠住双腿,反将断笔插入塔阶裂缝,心相劫火顺笔而下,探入地脉。刹那间,塔身刻文剧烈震颤,浮现无数画面——
壬觉焚经,灰烬化情丝;
她赤足行于镜湖,足下曼陀罗花开;
她在梦茧集市托盘,买家吞食后泪流满面;
她红衣拜堂,盖头下燃烧的是经文……
每一幕,皆由他笔下生,却在此塔中被扭曲重演,成为镇压她的符咒。
“你写的每个字,都在替我活着。”壬觉低语,声音忽远忽近,“可现在,它们成了锁我的链。”
冰阳抬头,直视她:“谁让你被困?”
她未答,只轻轻摇头。金链微响,银铃依旧沉默。
他知道,她不能说——或许一开口,便会触发更深的禁制。
他低头看脚下塔阶,血仍未干,字迹因血而亮。他忽然明白,这塔并非单纯囚禁,而是等待——等待执笔者亲临,以血为引,启动最终净化。
尊者的真正目的,不是杀壬觉,而是借他之手,将“欲灯血脉”彻底炼化,化为佛国新经。
他握紧断笔,掌心血痕再度裂开。记忆已失大半,笔力渐衰,可只要他还站着,还能写,故事就未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