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华服的妃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目中的冷然深达眼底,面上勾勒出一丝怜悯而讥讽的笑意;而皇帝的身影背对着她,龙袍曳地,决绝得没有一丝回头的意思。
“孩子,我的孩子……”她在梦中失声,泪水汹涌而出,顺着眼尾流入鬓发,浸湿了剩下的锦枕。
窗外的雨愈发大了起来,雷声裹着雨势撞在窗前的菱花格上,仿佛要将她的梦境与殿宇一同席卷了去。
宋湘宁紧紧抓住身上的锦被,这吴锦朱雀合欢被是年初正冷时皇帝所赏,最是御寒。可如今料子再暖,也捂不热她心里的戚冷。
“好冷,好冷。”她在半梦半醒间喃喃,喉间干涩得发疼。
“玥儿,别怕,都过去了。”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替她揩去了眼角的泪水。掌心温润宽厚,像幼时父亲抱着她看花灯的大手,令她方寸安稳。宋湘宁嘤咛了两声,意识渐渐陷入混沌,又沉沉睡了去。
翌日清晨,雨过天晴,阳光透过茜纱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宋湘宁醒来时,只觉昨夜梦影沓沓,繁杂无章,迷津里是家道雍和的如意与无边无际的黑暗。梦境纷纭,迷惘间似乎有一阵轻柔的暖意带去了她的恶魇,哄她安然睡去。
她拥被坐起,揉了揉依旧有些胀痛的额角,昨夜惊雷带来的心悸似乎还残留在身体里。她凝神回忆着那模糊的梦境,只记得仿若有一双带着凉意却又异常温柔的手,拂去了她的恐惧。
“兰若。”宋湘宁轻轻唤道,声音带着初醒的微哑,“昨夜可有人来过?”
兰若正在整理妆台,听到宝仪的动静,来到床前理起两边的帘幔,口中回道:“昨夜奴婢本在外间守着,雪信忽然急慌慌地跑过来,说篱落起了高热,她在篱落跟前顾了半夜,却还不见好转,只得问我来讨些退身热的药,等天明了再去请太医。奴婢便去房内取了库房的钥匙,拿了药去给篱落煎上。想是雨大雷响,奴婢们又毛手毛脚的扰了宝仪休息,宝仪恕罪。”
宋湘宁一听,登即念着篱落的身子,忙问道:“篱落如何了?眼下可请了太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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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忙道:“宝仪莫担心,昨儿夜里奴婢熬了药,又煮了好些姜汤。今早听雪信说她夜间给篱落灌了几遍汤水,眼见天将明时篱落发了汗,高热退了大半。如今太医已经给篱落问过了脉,开了些方子,奴婢瞧着气色红润了不少,想是无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