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周围安静下来。赵霄鹏的脸色骤然阴沉：“赵恒？哪个赵恒？”

提问的朋友意识到说错了话，急忙摆手：“没什么，我喝多了，胡说的。”

但赵霄鹏不依不饶，他转向陈清月，眼神冰冷：“赵恒是谁？你和他结过婚？”

陈清月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不，没有...”

“那为什么他会这么说？”赵霄鹏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吸引了全场注意。

陈清月低下头，沉默不语。

赵霄鹏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更加可怕：“赵恒...是我那个从未谋面的远房堂弟？那个捐赠者的弟弟？”

陈清月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这个反应无疑证实了赵霄鹏的猜测。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痛：“所以你接近我，是因为这颗心？因为你爱过的那个死人的心在我这里？”

人群哗然。陈清月感到天旋地转，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不是这样的...”她试图解释，但声音微弱。

赵霄鹏的眼睛红了，他掐住她的脖子，处在发疯的边缘：“那男人去哪里了？那个赵恒在哪里？你们是不是一直在背后嘲笑我？嘲笑我这个靠着你们爱人的心脏活下来的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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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月被他掐得呼吸困难，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在窒息般的痛苦中，她颤抖地伸出手，指了指赵霄鹏的胸口：

“你的心脏...是我爱人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赵霄鹏像是被烫到一样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清月，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突然，他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嘶吼，转身冲出了人群。

陈清月瘫倒在地，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泣不成声。

真相终于大白，而她也知道，这场持续了两年的戏，终于要落幕了。

赵霄鹏消失了三天。

这三天里，陈清月搬出了他的别墅，住进了一家酒店。网络上已经炸开了锅，#陈清月替身情人#、#赵霄鹏心脏移植#等话题沸沸扬扬。她的经纪人打来电话，委婉地表示多个合作方已经提出解约。

“我知道，一切后果我来承担。”陈清月平静地说。

第四天早晨，酒店前台通知她有人找。下楼一看，是赵恒。

“我来带你回家。”他说。

陈清月摇摇头：“那不是我的家。”

“那你和我哥哥的家呢？”赵恒轻声问，“你还能回去吗？”

陈清月沉默。赵旭已经走了，永远地走了。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对吗？”她苦笑，“我以为靠近那颗心就是靠近他，但赵霄鹏不是赵旭，永远都不会是。”

赵恒叹了口气：“你终于明白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酒店门口。赵霄鹏从车上下来，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他走向陈清月，在几步之外停下。

“我需要和你谈谈。”他说，声音沙哑。

赵恒下意识地挡在陈清月面前，但陈清月轻轻推开他：“没关系，让我和他单独谈谈。”

赵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退到不远处等候。

“我这三天去见了我的主治医生，看了所有关于捐赠者的资料。”赵霄鹏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了赵旭的一切，包括他是怎么死的，他生前是什么样的人。”

陈清月安静地听着，心脏揪紧。

“我也去见了心理医生，”赵霄鹏继续说，“因为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做，也无法理解我自己的感受。”

他停顿了一下，直视着陈清月的眼睛：“当我得知你接近我只是因为这颗心，我的第一反应是愤怒，感觉被欺骗、被利用。但后来我意识到，我不只是愤怒于你的欺骗，更是愤怒于...这一切原来与我的心无关。”

陈清月困惑地看着他：“我不明白。”

赵霄鹏向前一步：“我的意思是，我愤怒是因为发现你从未真正看过我——赵霄鹏这个人。你看着我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另一颗心，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深吸一口气：“而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希望你看到的是我，只是我。”

陈清月怔住了，这些话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我知道这很荒唐，”赵霄鹏苦笑，“我这样一个自大、自私、从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居然会渴望一个人的真心。而且是一个我从未真心对待过的人。”

“赵霄鹏...”陈清月轻声唤道。

“不，让我说完，”他打断她，“我查了所有事，包括你这两年来的一切。我发现你从未利用我给你的资源为自己牟利，你所有的收入都存了起来，大部分还捐给了器官捐献基金会。你也从未像其他人一样阿谀奉承，即使在我最过分的时候，你也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尊严。”

他再次向前一步，现在他们几乎面对面站着：“我开始明白，你不仅仅是为了这颗心而留在我身边。如果是那样，你大可以在确认我健康后就离开。但你留下了，而且在我最糟糕的时候也没有离开。为什么？”

陈清月的眼眶湿润了，她摇头：“我不知道...”

“我知道，”赵霄鹏轻声说，“因为你也看到了我，不仅仅是那颗心。尽管你不想承认。”

陈清月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她以为自己从未在乎过的男人，突然意识到他说的可能是对的。这两年来，她见证了他的傲慢，也见证了他的脆弱；看到了他的自私，也看到了他偶尔闪现的温柔。她看到了完整的他，而不是仅仅是一个容器。

“我很抱歉，”她哽咽着说，“利用了你，欺骗了你。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赵霄鹏点头：“我知道。而我，也很抱歉，那样对待你。”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过往的恩怨情仇在目光中流转。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最终，赵霄鹏说，“去国外静养，也给你空间。但我希望回来时，我们能够...重新认识对方。不是作为捐赠者和被捐赠者的亲属，不是作为金主和情人，而是作为赵霄鹏和陈清月。”

陈清月的眼泪终于落下，她点了点头：“好。”

赵霄鹏伸出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脸，但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

陈清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感到胸口一阵轻松，仿佛卸下了沉重的负担。

赵恒走过来，轻声问：“你还好吗？”

陈清月抹去眼泪，微微一笑：“这是我两年来第一次感觉...还好。”

她抬头望向天空，那里有一架飞机正划过云端。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赵霄鹏回来后他们会如何，甚至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但她知道，她终于可以告别过去了。赵旭永远活在她的记忆里，而她会继续前行，不是为了追随一颗心，而是为了追随自己的心。

“我们走吧。”她对赵恒说，转身走向新的开始。

在路的尽头，也许会有一个人，以真心为聘，等待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