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饲虎成欢,阎王低头

苏明月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太子果然怀疑了!他不仅怀疑香露,更怀疑萧景珩,甚至怀疑她身上带着“不该有”的东西!

“殿下慎言!”苏明月后退一步,声音带着一丝强装的镇定,“王爷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臣妾所用,皆是光明正大之物,绝无…”

“绝无什么?”太子猛地打断她,眼神变得阴鸷,“九弟妹,孤提醒你一句。这里是皇宫,不是你的靖王府。有些东西,藏得再好,也终有见光的一天。父皇如今倚重于你,是你的造化,也是你的催命符!孤劝你,想清楚自己的位置!是跟着我那深不可测的九弟一条道走到黑,还是…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赤裸裸的威胁和拉拢!

苏明月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自己彻底卷入了这场皇权倾轧的漩涡中心。太子的耐心,恐怕已经耗尽了。他今日前来,是最后通牒。

“臣妾…只知尽心侍奉陛下,不敢有他想。”苏明月垂下眼帘,避开了太子逼人的视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太子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冷哼一声:“好一个尽心侍奉!但愿你能一直‘尽心’下去!” 说完,他拂袖而去,留下沉重的关门声和一室冰冷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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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月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脱力。太子的威胁犹在耳边,玉佩的能量在枯竭的边缘,左臂的伤口隐隐作痛…还有皇帝那诡异的好转…一切都透着诡异和凶险。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耳房外。王德全惊慌失措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王妃娘娘!不好了!陛下…陛下又不好了!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太医…太医说是…是您那香露的问题!太子殿下震怒,请您…请您速去!”

如同五雷轰顶!

苏明月猛地站直身体,心脏瞬间被一只冰冷的手攫住!香露的问题?怎么可能!那香露虽借用了玉佩残存的净化之力,但绝对是对人体有益无害的!

是陷害!是太子终于按捺不住,动手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恐惧,猛地拉开了房门。门外,王德全一脸惊惶,身后还跟着两个面色冷硬的东宫侍卫,眼神不善。

“带路!”苏明月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决绝的凛冽。她知道,真正的生死局,就在眼前。

含元殿内,已是一片混乱。龙榻前围满了人,太医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皇帝萧稷的身体在锦被下剧烈地抽搐着,口角溢出白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脸色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青紫色,与白天那短暂的舒缓判若两人!

太子萧景宸站在榻前,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怒火,看到苏明月进来,那怒火瞬间化为暴戾的寒冰!

“妖妇!”他厉声咆哮,手指几乎戳到苏明月脸上,“看看你做的好事!父皇用了你的妖香,便成了这般模样!说!你到底在香里下了什么毒?是谁指使你的?是不是萧景珩?!”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苏明月身上,充满了惊恐、愤怒和猜忌。那些白日里还对她“神乎其技”充满敬畏的妃嫔太医,此刻只剩下恐惧和敌视。

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下。苏明月挺直了背脊,目光扫过龙榻上皇帝可怖的症状,脑中飞快地运转。这不是香露的问题!这症状…更像是某种强烈的刺激反应,或者说…反噬?难道…有人在她离开后,对皇帝做了什么?

她无视了太子的咆哮,目光锐利地扫过龙榻周围——打翻的香炉碎片?没有!残留的香露?没有!只有皇帝枕边,似乎多了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巴掌大小的、紫檀木雕成的异兽香盒!那异兽的形态…扭曲狰狞,透着一股邪气,竟与她指根处那暗红狼头印记的邪恶感隐隐呼应!盒盖微微开启了一条缝隙,一股极其淡薄、却令人心神烦恶的甜腻异香正从中逸散出来!

是它!

苏明月瞳孔骤缩!就是这个东西!这东西散发的气息,与她玉佩的净化之力截然相反,充满了污秽和侵蚀!是它在刺激皇帝体内原本被暂时压制的阴损之物!

“殿下!”苏明月猛地指向那个紫檀异兽香盒,声音清越,压过殿内的嘈杂,“毒源在那里!此盒散发异香,与臣妾的安神香相冲,更引动了陛下体内沉疴!速速将其移开毁掉!”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个不起眼的香盒上。

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更深的暴怒取代:“胡说八道!此乃孤为父皇求来的安神宝盒!分明是你这妖妇推脱罪责!来人!给孤拿下这个谋害君父的逆贼!”

东宫侍卫应声上前,如狼似虎地扑向苏明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看谁敢!”

一声冰冷、低沉、却带着无上威严和凛冽杀意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殿门口炸响!

一身玄色亲王常服的萧景珩,竟去而复返!他脸色依旧苍白如纸,肩胛处的衣料甚至隐隐透出一点暗红的血渍,显然伤势并未处理妥当。但他站得笔直,如同一柄出鞘的寒刃,深不见底的眼眸扫过殿内,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为之冻结!墨尘如同煞神般按刀侍立在他身后。

他无视了扑向苏明月的侍卫,目光冰冷地盯在太子脸上,薄唇轻启,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刺骨的寒意:

“谋害君父?” “太子殿下。” “这盆脏水,你泼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