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膝盖,有些艰难地站起身,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冲击让他动作略显迟缓,他没有再试图靠近孩子,也没有回到餐桌,只是对林姿和苏玉梅低声说了一句。
“我…去书房待会儿。”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的颤音。
他转过身,步履有些沉重地走向书房的方向,那个背影,挺拔依旧,却莫名地透出一种卸下铠甲后的、令人心酸的孤寂。那件柔软的米白色羊绒衫,此刻也仿佛失去了温度。
书房的窗棂将冬日午后稀薄的阳光切割成规整的几何光块,斜斜地投射在宽大的红木书桌上。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无声地飞舞。
郑开叶靠在宽大的扶手椅里,身体微微后仰,闭着眼。那份强撑的镇定和属于市长的外壳,在阖上眼的瞬间仿佛被卸下了大半,眉宇间深锁的倦意再无遮掩,如同刻刀留下的印记,清晰而沉重。
身体深处积累的疲惫,如同沉睡的巨兽,在短暂的松弛后正缓缓苏醒,每一寸骨骼都发出无声的呻吟。
然而,大脑深处那根绷了太久的弦却不肯彻底放松。
花都的画面碎片般掠过:渡口区污染地块修复现场可能遇到的突发技术难点,“芯火”二期封测厂房设备调试是否顺利,节后返工潮对智慧交通平台的峰值压力测试……无数个待办事项如同沸腾的气泡,在意识的深海里翻滚不息。
手指几乎是本能地,在扶手光滑的木质表面上轻轻敲击了几下,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节奏感。
他睁开眼,目光扫过书桌上安静躺着的私人手机。
短暂的挣扎只在眼底一闪而过,理智的堤坝在习惯性焦虑的洪流前显得如此脆弱。
他伸出手,拿起手机,指尖划过冰冷的屏幕,解锁。
点开那个加密的绿色图标,界面弹出,输入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