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的木质纹理，缓缓地变成了，七十年代风格的，带有廉价木纹贴皮的餐桌桌面。

他手中的法锤，变成了一把沾着些许油渍的金属扳手。

“场景渲染错误？”托尼皱眉，敲了敲桌面，

发出的不再是庄严的回响，而是属于普通家具的沉闷声响。

紧接着，马特脚下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开始浮现出磨损的米黄色油毡花纹。

空气中，多了若有若无的、属于隔夜咖啡和烤面包片的味道。

高士奇抬起头，他那作为引擎的感知，发出了一声警报。

【警告：核心场景，正在被更高优先级的‘记忆’覆盖。】

整个宏伟的法庭，像一个正在被卸载的程序，

墙壁、穹顶、旁听席，都在迅速地，被一个更小的、更陈旧、也更真实的空间，所取代。

那是位于皇后区的，狭小而温馨的厨房。

有个穿着蓝色工装衬衫，头发花白，面带疲惫的男人，正坐在那张木纹餐桌旁。

他没有看他们，只是低着头，用砂纸，一遍又一遍地、打磨着一个坏掉的老旧烤面包机。

他身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不是怪物，不是幻影。

他只是一个纯粹的、被铭记的“存在”。

本·帕克。

“不错的把戏，孩子。”

托尼靠在“法官席”——现在是餐桌——的椅背上，试图用一贯的轻佻，来掩饰内心的震动，

“打情感牌，对我没用。下一个。”

然而，本叔没有理他。

他只是抬起头，那双温和而疲惫的眼睛，越过托尼和马特，看向了高士奇。

他似乎看不见前两者，只能看到那个作为“引擎”的非人存在。

“你很强大。”本叔开口，像是对一个晚归的孩子说话，

“你能创造世界，能扭曲规则。但你修不好这个。”

他用拇指，弹了弹那个修不好的烤面包机。

“有些东西，坏了就是坏了。”

他轻声说，像是在陈述宇宙真理，

“你越是用力，它就碎得越厉害。”

高士奇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本叔叔说的不是烤面包机。

而马特，已经无法维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