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庆功宴”正悄然设下。
宾客未至,酒席已备,最显眼处摆着一只檀木匣,内藏“边军密函”数封,火漆完整,字迹逼真——实则全为陆砚伪造。
萧澈斜倚软榻,指尖轻叩扶手。
李仲文低声禀报:“礼部尚书之子已登门,此刻正在偏厅候见。”
“引他去西厢。”萧澈闭目,“让他‘无意’看见那封信。”
不久,一名青年官员被带入偏厅,眼角余光扫到案上文书,心头猛然一震——那封写着“某尚书许粮三千石助逆”的密函,竟与自家父亲笔迹一般无二!
火漆印章也似曾相识。
他冷汗直流,不敢久留,匆匆告退。
当夜,礼部四名属官秘密自首,供出多年为亲王传递军情、调度粮草之事。
消息尚未公开,但朝中风向已然剧变。
夜深人静,苏锦黎从都察院归来,未回偏院,而是绕道去了城西一处旧宅。
宅子荒废已久,门扉半倾。
她推门而入,院中枯井旁站着一名妇人,衣着朴素,眼神怯弱,正是安国公府早已失势的柳姨娘。
“东西还在吗?”苏锦黎问。
柳姨娘低头,声音几不可闻:“账房暗格没动……夫人以为您这辈子都不会回头。”
苏锦黎望着天上一弯残月,眸光渐冷。
有些债,不该由天收。
该由她亲手算清。天未亮,风从城西刮来,带着枯井的潮气。
苏锦黎站在旧宅院中,指尖拂过柳姨娘递来的那叠账册。
纸页泛黄,边角卷曲,却保存得极好——继母以为无人记得这间废弃账房,更不会想到,当年被她亲手赶出府的庶女,会在这时候翻出埋了十年的根。
“裕隆行每月初七入款,安国公府暗账记作‘修缮费’。”她低声念着,眸光如刃,“实则无一文用于府邸。十年,共二百三十七笔,合计八十万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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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了闭眼。
上一世,永济渠溃堤那夜,洪水冲垮河岸,也冲开了她记忆的闸门。
那时她才明白,父亲口中的“为国修渠”,不过是替世家洗银的遮羞布。
而今日这笔笔血账,正是从她母亲咽气前攥着她的手说“别信账上的字”开始,一点点拼回来的真相。
回城南作坊时,天刚破晓。
徐醒已在案前磨墨,见她进来,只抬了下眉。
她将账册放下,抽出一支细笔,蘸浓墨,落纸无声。
《裕隆行贪弊考》一字一句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