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沈青禾,你认识这个人?”林婉注意到她的异常,关切地问道。
“这是我外婆。”沈青禾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就是送来这块怀表的人,也是唯一被时敬之引入阵,却没有被抽取时力的人。”
江澈和赵默都愣住了,纷纷凑过来看账本上的记录。
“苏曼云……”江澈喃喃自语,“你的外婆竟然也在这本名录里?而且还活着离开了?”
“看起来是这样。”沈青禾点了点头,“但时敬之为什么会放过她?备注里说‘似与婉卿有关’,婉卿是时敬之的妻子,难道我外婆和婉卿是好友,所以时敬之手下留情了?”
赵默沉思道:“有可能。我爷爷说过,时先生对妻子婉卿用情至深,婉卿去世后,他一直郁郁寡欢。如果你的外婆真的是婉卿的好友,他确实有可能因为婉卿的缘故,没有伤害你的外婆。”
“可他为什么要把怀表留在铺中,后来又还给我外婆?”沈青禾不解地问道,“而且外婆的怀表,最后为什么会成为破解诅咒的关键?”
这些问题,账本上没有答案,时敬之的手稿里也没有提及。沈青禾知道,想要找到答案,必须继续寻找更多的线索。
她继续往下翻阅账本,后面的失踪者信息依旧在不断延续,直到民国四十四年,也就是去年,还有最后一条记录:“周明轩,男,三十三岁,记者。民国四十四年九月十五日失踪。送来修理的钟表:民国三十三年款铁质挂钟,症状:报时声带有哭腔,钟摆上缠绕头发丝,走时与失踪者心跳同步。备注:为调查失踪案而来,执念为真相,引之入阵,取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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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轩!
江澈的身体猛地一震,他一把抓住账本,眼神死死地盯着这一行记录,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这是我外公!他果然是因为调查失踪案,送来修这块有问题的挂钟,才被卷入时间循环的!”
账本上的记录,与江澈母亲所说的“外公为调查失踪案来到时记钟表铺,然后失踪”完全吻合。那块民国三十三年款的铁质挂钟,症状诡异,而外公的执念是“真相”,正是这份想要查明真相的执念,被时敬之捕捉到,成为了引他入阵的诱饵。
江澈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外公……他只是想查明真相,还那些失踪者一个公道,却没想到也成了时敬之的‘祭品’……”
沈青禾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也格外沉重。江澈的外公是个勇敢的记者,为了真相不惜以身犯险,却最终没能逃脱时敬之的诅咒,实在令人惋惜。
账本翻到最后一页,后面就没有任何记录了。沈青禾合上账本,发现账本的封底内侧,贴着一张小小的纸条,纸条已经泛黄发皱,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字迹潦草,像是时敬之晚年写下的:“异表之源,皆为执念所化;时力之取,需应钟表之性。唯婉卿之旧物,可破此阵,然需有缘人持之,遇子时三刻,方可得解。”
“婉卿之旧物!”沈青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外婆的怀表,一定就是婉卿的旧物!所以时敬之才没能抽取外婆的时力,而且这块怀表,就是破解诅咒的关键!”
赵默也点了点头:“‘遇子时三刻,方可得解’,与怀表背面‘子时三刻,对时归位’的字迹完全吻合。看来,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只要在子时三刻,将怀表嵌入摆钟的机芯,就能打破时间循环。”
“可我们还不知道摆钟的‘真实时间齿轮’具体在哪里,也不知道如何精准地在子时三刻完成对时。”林婉担忧地说道,“时敬之的手稿里只画了简单的结构图,没有详细说明操作步骤。”
“或许,阁楼里还有其他线索。”赵默说道,目光再次投向阁楼角落里的那个老旧木箱,“这个箱子上了锁,而且看起来很特殊,里面说不定藏着时敬之关于摆钟操作的详细记录。”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木箱上。之前因为发现了账本,大家都忽略了这个箱子,现在看来,这个箱子里很可能藏着最后的关键线索。
赵默走到木箱前,仔细观察着上面的铜锁。铜锁已经生锈严重,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婉”字,显然是为婉卿所制。“这个锁,可能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打开。”赵默说道,试图转动锁芯,可锁芯纹丝不动,显然已经锈死了。
“要不我用铁棍撬开?”江澈说着,就要拿起旁边的铁棍。
“不行。”沈青禾连忙阻止他,“这个箱子看起来很脆弱,而且里面可能藏着重要的纸张或手稿,强行撬开很可能会损坏里面的东西。”
赵默点了点头,赞同沈青禾的看法:“这个锁是黄铜材质,虽然生锈了,但如果用煤油浸泡一下,或许能松动。”
“煤油?店铺一楼的柜台后面好像有煤油灯的油壶。”林婉说道,她之前在柜台后面躲着的时候,看到过一个小小的油壶。
“我去拿!”江澈自告奋勇地说道,转身朝着楼梯跑去。他现在急于找到打开摆钟的方法,不仅是为了逃离这里,更是为了给外公讨一个公道。
江澈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下方,阁楼里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沈青禾将账本小心翼翼地放进刚才的暗格里,又将钥匙放回笔筒底部,她知道这本账本承载着太多人的生命和故事,必须妥善保管,等出去后,要让这些失踪者的家人知道真相。
赵默则一直在研究那个木箱上的“婉”字锁,手指轻轻摩挲着生锈的锁芯,像是在感受着什么。林婉走到沈青禾身边,轻声说道:“沈青禾,你外婆真的很幸运,能从时敬之的手里活下来。”
沈青禾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庆幸:“是啊,如果不是因为怀表是婉卿的旧物,外婆恐怕也会成为‘时间祭品’。只是我不明白,外婆为什么直到临终前才告诉我这件事,而且只留下了半块机芯。”
“或许,她是怕你受到牵连。”林婉猜测道,“时敬之的诅咒这么可怕,你外婆肯定不想让你卷入其中。她临终前告诉你,可能是因为她知道,只有你能解开这个诅咒,了结这段恩怨。”
沈青禾沉默了。林婉的话或许有道理,外婆一生都在回避这件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将真相的碎片交给她。这不仅仅是一份遗愿,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没过多久,江澈拿着一个小小的煤油壶跑了上来:“找到了!这里面还有不少煤油!”
赵默接过煤油壶,小心翼翼地将煤油倒在铜锁上。煤油顺着锁芯流淌下来,浸润了生锈的缝隙,发出“滋滋”的声响。赵默耐心地等待了几分钟,让煤油充分渗透,然后再次尝试转动锁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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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一声轻响,铜锁竟然真的松动了!
赵默轻轻一拧,铜锁被打开了。他小心翼翼地将铜锁取下来,放在一边,然后慢慢打开了木箱的盖子。
木箱里铺着一层柔软的丝绸,丝绸已经泛黄,但依旧完好无损。丝绸上面,放着一本装订精美的红色封皮笔记本,还有一块小巧的铜镜,以及一支银色的发簪。
笔记本的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小小的刺绣图案,是一朵盛开的茉莉花,与沈青禾外婆怀表上的雕花一模一样!
“茉莉花!”沈青禾的心脏猛地一跳,外婆的怀表外壳上,正是雕刻着这样一朵茉莉花,原来这是婉卿最喜欢的花!
赵默将笔记本拿出来,轻轻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穿着民国时期的旗袍,容貌清秀,笑容温柔,正是之前在全家福照片上看到的婉卿。照片下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字迹:“予吾爱婉卿,愿君似茉莉,芬芳永留存。——时敬之”
这本笔记本,竟然是时敬之写给妻子婉卿的日记!
与之前那本记录术法和罪孽的手稿不同,这本日记里,满是时敬之对婉卿的思念和爱意,没有丝毫的阴鸷和偏执,只有一个男人对妻子的深情。
“民国二十年三月七日,初见婉卿于钟楼街的茉莉花园,她手持一朵茉莉花,笑靥如花,吾心自此沦陷。”
“民国二十一年五月十九日,与婉卿定情,赠其茉莉花纹怀表一枚,曰:‘时光流转,爱意不变’。”
“民国二十二年七月三日,与婉卿成婚,洞房花烛夜,婉卿言:‘愿与君相守一生,看尽人间烟火’。”
“民国二十五年十月,婉卿怀身孕,吾欣喜若狂,誓要护她们母子周全。”
“民国二十八年四月,念卿出生,婉卿身体虚弱,却依旧强撑着照顾女儿,吾心疼不已。”
“民国三十一年冬,婉卿病重,医者束手无策,吾遍寻名医,却依旧留不住她。”
“民国三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婉卿卒,临终前,她将怀表交予吾,曰:‘照顾好念卿,带着我的爱,好好活下去’。”
日记一页页翻过,记录着时敬之与婉卿从相识、相恋、成婚到分离的全过程,字里行间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和深深的悲痛。直到婉卿去世后,日记的字迹开始变得潦草,字里行间也渐渐透出偏执和绝望。
“民国三十二年一月,念卿高烧不退,吾日夜守护,却无能为力,婉卿,我该怎么办?”
“民国三十二年三月,偶遇一游方道士,得禁忌之术,可留住魂魄,虽损阴德,然为了念卿,为了不让你唯一的牵挂消失,吾愿一试。”
“民国三十三年五月,念卿卒,吾痛不欲生,遵道士所言,以店铺为阵,以钟表为媒,开始修炼禁忌之术。婉卿,原谅我的自私,我实在无法承受失去你们母女的痛苦。”
“民国三十五年七月,术法初成,念卿的魂魄归来,可她需要时力滋养,否则将再次消散。婉卿,我知道这样做罪孽深重,但我别无选择,只求能留住我们的女儿。”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一行字迹扭曲的话:“婉卿,我知道我错了,可我已经无法回头。若有来生,我愿放弃一切,只求与你相守一生,再无执念,再无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