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树桩子东倒西歪,房梁塌了一半,锅碗碎在泥里,一只烧秃了毛的狗趴在门槛上,嘴里还叼着半截骨头。有个老妇倒在井边,手里攥着水桶绳,指节发白,像是临死还在想打一桶水。
叶天寒勒马停下。
他跳下马背,走到那口井旁。井沿上有抓痕,深深浅浅,像是有人拼命往上爬过。他蹲下身,轻轻把老妇的手放平,又脱下斗篷,盖住她脸。
不远处,一个穿粗布衫的老农爬过来,膝盖磨出血,手里捧着一块木牌。
“军爷……他们留下的……”老人声音抖得不成调。
叶天寒接过牌子。
正面刻着“昭武府采办令”,背面沾着暗红印泥,还有半个拇指印。他盯着看了两秒,收进怀里,一句话没说。
亲兵队长凑上前:“头儿,私兵一个时辰前往南去了,走的是断崖道,通往虎牢关西侧隘口。”
“所以是故意的。”叶天寒冷笑,“烧村逼我回头,耽误赴任,还能给我安个‘擅离职守’的罪名。”
“那咱们……真要去追?”
“你说呢?”叶天寒抬头看他,“你是想等上面下令,还是想等下一个村子烧起来?”
队长闭嘴了。
叶天寒翻身上马,抽出裂天刀,刀尖指向南方:“三十人跟我,其余人护送幸存者回大营。记住——这一趟,不是为了军功。”
他顿了顿,声音压下去,却更沉。
“是为了让他们知道,烧我北境一草一木的人,都得死。”
马蹄再次启动,踏过焦土,溅起一片灰烬。
风从背后吹来,卷着余火的气息。他腰间的铁链随着颠簸不断磕碰刀鞘,发出清脆的“铛、铛”声,像是某种古老的节拍,催着人往前冲。
穆长风站在高岗上,望着那一队人马远去。风吹起他的袍角,面具下的嘴角动了动。
“这疯狗……”他低声说,“要咬人了。”
***
叶天寒带队穿林而过,马速不减。
前方探路的斥候回来报信:“前面十里有座废弃驿站,叫青石铺,私兵可能在那里歇脚。”
小主,
“歇脚?”叶天寒眯眼,“带火把的骑兵不会在荒地停太久。他们是等消息——等我们有没有中计,有没有去救火。”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赶在他们撤之前,堵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