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英明果断,臣佩服!”
“不必恭维朕了,去办事吧。”
“是。”
鲁严心中清楚,这一场与陈国的合作,既是对抗瀚国的契机,也是一场布满暗礁的博弈。
往后的路,依旧难走,希望陛下以后也能如今日一般英明神武吧。
————
几日后,吴国的议事大殿内,孙永原本想先抛出鲁严那套有条件联合的说辞,可话到嘴边,却被殿内沉滞的气氛堵得发闷。
方才何山汇报陆锦仍不安分时,他心底那点刚压下的焦虑,此刻正顺着大臣们低垂的头颅往上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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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诸位都看看吧。”
孙永将国书往案上一推,声音刻意提得洪亮,试图掩盖喉间的干涩。
“陈安愿与我联合伐瀚,唇亡齿寒的道理,朕不信你们不懂。”
国书被内侍依次传递,第一个接过的是王怀。
王怀看完国书后,只觉内心坠入了万丈深渊。
今年粮食歉收,百姓们跪在校场里求赈济的哭声仿佛还在耳边。
联合伐瀚?无非是再征粮征兵罢了。
百姓们才刚刚从乱局里喘口气,既要纳粮又要送子参军,怕不是要逼得他们揭竿而起!
他须发颤颤,浑浊老眼里满是焦灼。
臣食君禄,当为苍生言。
哪怕违逆陛下,也要拦着这兵戈!
百姓安宁,国家才会稳固啊!
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看罢,竟直接将国书放在案上,躬身道:
“陛下,臣以为不可!”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恳切。
“我大吴刚刚经历顾望之乱,国库空虚,百姓流离,去年冬小麦歉收,庐江郡还有流民未安置。此时再动刀兵,恐生民变啊!”
孙永的眉峰猛地一沉。他早料到文臣会反对,却没料到王怀会如此直接。
“民变?”
他冷笑一声,踱步到舆图前,指尖重重戳在“毗陵防线”的标记上。
“瀚国占了我毗陵半壁,陆昭那叛徒带着旧部投了瀚军。若再放任南宫俞整合势力,明年开春,他们的战船就能顺江直抵吴都!到那时,别说民变,亡国之危就在眼前!”
“可陈国绝非善类!”
武将列中,李威猛地出列,甲叶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位禁军副统领的父亲死于十年前的陈吴之战,提起陈安,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陈安弑父篡位,心性歹毒!天幕上写得明明白白,他日后要伐吴夺地,如今不过是借我军之手耗瀚国元气!与其引狼入室,不如加固沿江防线,再遣使者向瀚国求和,许以岁贡,暂避锋芒!”
“求和?”
孙永猛地转身,腰间佩剑撞在龙椅扶手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他的脸颊涨得通红,不是愤怒,是被“求和”二字戳中了痛处。
他被陆锦架空时,多少次想向瀚国借兵,都忍辱吞声没开这个口,如今登基为帝,竟要主动求和?
他强压着内心之中翻涌的情绪,目光扫过群臣,说道:
“求和?岁贡?南宫俞老谋深算,今日许以岁贡,明日就会要我们称臣!”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沉默。
几个文臣悄悄交换了眼神,连鲁严都垂着眸,没有像往常一样出言附和。
孙永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忽然明白,这些大臣不是不懂唇亡齿寒,是不信他这个篡位皇帝能掌控局面。
他们怕他像陈安一样不择手段,更怕这场联合之战,最终拖垮吴国,让自己沦为阶下囚。
“鲁将军,你来说!”
孙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寄望于这位一直支持自己的将领,能给殿内这死寂的氛围破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