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伤心欲绝的梁阔

驿卒哽咽着重复道:

“梁大人,皖山防线……被攻破了。陆将军率残部死守西北角,最后力竭,被陈军乱刀砍杀,死后头颅还被……被陈安挂在城门上示众……”

后面的话,梁阔已经听不清了。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手中的防线图“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踉跄着后退,撞在身后的书架上,满架的藏书哗啦啦砸下来,砸在他身上,他却浑然不觉,眼中只剩下那几个刺目的字。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陆兄你啊!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般,瞬间缠上梁阔的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三个月前,陆昭在武国受排挤,粮草断绝,走投无路。

那时他看准了机会,主动请缨去劝降自己的好友,而且还拍着胸脯保证说,大瀚一定会更好的。

可是现在……

之前陆昭犹豫时,他苦口婆心地劝了又劝,才让他下定决心。

他想起陆昭归降那日的情景,自己的好友跪在南宫俞面前,眼中满是憧憬。

“某只求守好皖山,不让百姓再受战乱之苦。”

他当时还在一旁附和呢,说让老友放心,我会在朝中为你说话,定让你无后顾之忧的。

可现在呢?

陆昭死了,死在他劝降的大瀚国土上,死得尸骨无存,连全尸都没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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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当初他没有劝陆昭归降,若是他让陆昭退回武国,就算战事失利,陆昭最多是丢了兵权,好歹能保住性命,安度晚年。

可偏偏是他,凭着一己之念,把老友推向了绝路!

“陆兄……是我害了你啊……”

梁阔瘫坐在地上,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雨水顺着窗棂淌进来,打湿了他的衣袍。

他却像没有知觉一样,只是死死攥着拳头,任由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来。

府里的下人见状,慌忙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

“滚!都给我滚!”

他咆哮道:

“若不是我,他怎会落得这般下场?我是罪人!我是害死他的罪人!”

从那天起,梁阔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对外称病,不再上朝。

书房里的烛火日夜不熄,满地都是空酒坛。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混合着蜡烛油的焦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梁阔坐在满地狼藉中,怀里抱着一个酒坛。

时不时就仰头猛灌一下,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往下淌,灼烧着食道,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愧疚与悲痛。

他酒量本就不算好,可这些天,他却像不要命一样饮酒。

醉了醒,醒了又醉,只求在酒精的麻痹中,暂时忘却那锥心的悔恨。

“陆昭……你这个傻子……”

他醉眼朦胧,指着空无一人的对面,仿佛看到了陆昭的身影。

“我让你归降,你就真归降?你就没想过……大瀚也护不住你吗?”

“你守了皖山三十七年啊……武国负你,大瀚也负你……是我错了,我不该劝你……呜……陆兄……我唯一的同乡啊……是我害了你啊!”

他喃喃自语,眼泪混着酒液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痕迹。

桌上放着一个陈旧的木盒,里面是当年两人年轻时交换的信物。

是一把打磨光滑的木剑,是陆昭亲手做的,剑身上刻着【同生共死】四个字。

梁阔颤抖着打开木盒,拿起那把木剑,指尖摩挲着模糊的刻字,突然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