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对不住啊陆兄!说好的同生共死,结果我却让你死在了异国他乡……陆昭,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他猛地将木剑摔在地上,木剑断成两截,像他们再也无法延续的情谊。
他趴在地上,对着断剑磕了三个响头。
额头撞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鲜血顺着额头流下,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一遍遍地喊着:
“我错了……我不该劝你……你回来好不好……”
府里的管家实在看不下去,小心翼翼地进来说道:
“梁大人,宫里派人来探望您了,说朝堂急需您商议后续防线布置……”
“滚!”
梁阔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什么朝堂?什么防线?我只想让陆昭活过来!你们谁能做到?谁能?!”
管家被他吓了一跳,不敢再劝,只能默默退出去,关上房门。
书房里又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梁阔粗重的喘息和偶尔的啜泣声。
他重新抱起一个酒坛,大口大口地灌着,直到醉意再次袭来,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他仿佛看到陆昭穿着染血的铠甲,站在皖山的城墙上,对着他笑。
“老梁,快看!我守住皖山了……”
可下一秒,陈军的刀剑就刺穿了陆昭的胸膛,陆昭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神里满是不甘,嘴里还喊不甘心地喊着:
“百姓……我的百姓……”
“陆兄!”
梁阔嘶吼着扑过去,却扑了个空,重重摔在地上。
酒坛碎了,酒液洒了一地。
他就这样趴在碎瓷片上,手掌被划破,鲜血与酒液混在一起。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停了,天也亮了。
梁阔趴在地上,醉意渐渐褪去,只剩下浑身的酸痛和深入骨髓的寒冷。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满地的酒坛和断成两截的木剑,眼中的悲痛依旧浓烈,却多了几分麻木。
他挣扎着爬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清晨的阳光刺眼,照在他憔悴的脸上。
他的头发凌乱,胡茬丛生,眼窝深陷,早已没了往日的沉稳模样。
远处的皇宫方向,钟鼓声隐隐传来,那是早朝的钟声。
可他再也没有心思去管朝堂之事,满心满眼都是陆昭战死的画面,都是自己当初劝降的话语。
“陆兄……你放心。”
梁阔望着皖山的方向,声音沙哑却决绝。
“我会为你报仇的,陈安欠你的,我会一点一点地讨回!。”
他转身回到桌前,拿起笔墨,颤抖着写下一封奏折,请求陛下允许他前往前线。
他要接替陆昭的位置,守好皖山防线,为老友报仇雪恨!
写完奏折,他又拿起那把断剑,紧紧握在手中。
剑刃划破了他的掌心,鲜血滴在奏折上,像一个个泣血的誓言。
“若不能为你报仇,我梁阔,定以死谢罪!”
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只是在无人看见的角落,他的眼角再次滑下泪水,滴在断剑上,映出他满脸的悔恨与痛苦。
陆昭的死,成了梁阔心中永远的刺,而这根刺,只能用仇人的血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