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里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种被战友背叛的冰冷。
赵刚走了过来。
他没有批评铁牛,只是调出了刚才的训练回放,投放在大厅正中的光幕上。
所有人都看见了,那辆二号坦克是如何脱离编队,如何冲向那条致命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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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看见了,就在它消失在拐角的下一秒,主队列后方的山顶上,冒出了数个代表敌军重炮的红点。
“在你脱离队列,吸引了敌人全部注意力的三十秒后,你的四辆友军坦克,被敌军从容部署的炮火,依次点名。”
赵刚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冻结了空气。
“任务失败。护送目标被摧毁。整个战斗小组,全军覆没。”
他看向铁牛的“车长”,那个在新兵营里就以沉稳着称的老兵。
“你来说说。”
那老兵站了起来,嘴唇发白,他看着王根生,声音沙哑。
“报告政委。我……我就是个瞎子。我不知道他要去哪,也不知道他会死在哪。他一个人,把我们所有人都带进了地狱。”
赵刚又看向那个“炮手”。
“我……我连敌人在哪都没看见。”
炮手低着头,声音里满是屈辱。
赵刚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王根生身上。
“铁牛,你的技术,全团数一-数二。这一点,没人否认。”
“但是,你告诉我,坦克是什么?”
铁牛梗着脖子,涨红了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坦克,是移动的堡垒。它把五个人的命,绑在了一起。你手里的操纵杆,不只连着发动机,还连着你四个兄弟的生死。”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每一次自作主张,每一次炫耀你的技术,都是在用你战友的命,做赌注。”
“今天,你赌输了。”
赵刚盯着他,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
“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四个兄弟。”
“杀死”两个字,轰然砸在铁牛心口,让他心脏骤停。
他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双手。
那双曾让他无比骄傲,能驾驭钢铁猛兽的手,此刻,却沾满了洗不掉的血。
他想起了那个给他取名“常山赵子龙”的炮手,在训练前还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咱俩搭档,肯定能杀穿小鬼子的阵地!”
他想起了那个沉稳的车长,在休息时,还把自己的水壶递给他。
可就在刚刚,在那个虚拟的战场上,他亲手把他们,连同他自己,一起送进了坟墓。
坦克,不是一个人的玩具。
它是战友托付生死的堡垒。
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他脑海中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