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机大修时间,三百小时。我以一个布尔什维克党员的荣誉担保,句句属实。”
“……他们的条件是,我们承认这次行动的合法性,不插手,不干涉。”
“……是的,作为交换,他们愿意分享技术。”
听完报告,房间里,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
许久,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男人,缓缓拿起桌上的烟斗,装满烟丝。
“一个全新的,不受控制的,强大的东方巨人,站起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和一丝深深的忌惮。
“回复他。”
“告诉他,苏联人民,永远支持中国人民,清算历史的血债。”
……
北平,秘密会客厅。
滴。
滴。
两声轻响,几乎同时在安德森和彼得罗夫面前的通讯器上响起。
两人拿起通讯器,迅速看了一眼。
安德森的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消失了。他颓然地靠在沙发上,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而彼得罗夫,则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对着林凡,郑重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林将军,我谨代表我的祖国,预祝贵国的‘正义行动’,取得圆满成功!”
成了。
赵刚紧握的双拳,终于松开,这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看着林凡,眼神里只剩下敬畏。
没有一枪一炮。
甚至没有一句激烈的争吵。
就在这间小小的会客厅里,林凡用绝对的实力和高超的手腕,为“日落”行动,扫清了最后,也是最大的外部障碍。
他为这次史无前例的远征,争取到了一个无比宝贵的,无人敢于打扰的战略窗口期!
林凡平静地点了点头,仿佛这一切,本就理所当然。
他站起身,不再看那两个失魂落魄的外国军官。
“赵刚,送客。”
说完,他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这片猎场,已经清空。
接下来,就是猎人,与猎物的时间了。
……
行动前夜。
“龙穴”基地,一间极其普通的士兵宿舍内。
李云龙没有参加战前的动员大会,也没有和丁伟、孔捷他们去吹牛研究地图。
他独自一人,坐在床边。
昏黄的灯光下,他正用一块浸了枪油的棉布,一遍又一遍地,仔细擦拭着一杆枪。
那不是崭新的56式半自动,也不是威风凛凛的冲锋枪。
而是一杆枪身布满斑驳伤痕,枪托的木头都磨得油光发亮的……汉阳造。
汉阳八八式步枪。
他刚参军那会儿,用的就是这玩意儿。
擦枪的动作,很慢,很专注。
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模糊的脸。
有和他一起扛着汉阳造,在西风口冻得满脸冰碴子,却还咧嘴笑的张大彪。
有抱着炸药包,冲向鬼子坦克,回头冲他吼“团长,下辈子还跟你干”的王喜奎。
还有无数个,连名字都记不清,却曾与他一同扛着这种破枪,在死人堆里爬进爬出,最终没能看到今天的兄弟。
棉布擦过冰冷的钢铁,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擦的不是枪。
是那段被血浸透的岁月。
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仇恨与遗憾。
宿舍里很安静。
只有棉布摩擦钢铁的沙沙声,像是一场迟到了太久的,无声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