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福宫的门槛刚被轿夫踩过,敬妃正捧着本医书看得入神,书页上“安胎”二字被指尖摩挲得发亮。见年世兰掀帘进来,忙起身相迎:“妹妹怎么来了?”
“再不来,姐姐怕是要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年世兰没落座,径直走到桌边,看着那碗尚冒着热气的燕窝,玉簪挑起一点,在灯下照了照——燕丝在光里泛着微红,像掺了血。“皇后倒是大方,这血燕够寻常人家吃一辈子了。”
敬妃握着书卷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皇后娘娘也是一片好意……”
“好意?”年世兰冷笑,将玉簪扔回妆盒,“啪”地一声脆响,“她宜修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这些日子她往你这儿跑得勤,送的补品比给太后的还上心,你当真是傻的?”
“可她送来的东西,我都让太医验过,确实没……”
“没毒就安全了?”年世兰打断她,眼底的警惕像沉了霜,“她是六宫之主,要动手,何须亲自沾脏东西?自然有底下人替她做事。你且记着,景仁宫送来的所有物件,吃食要旁人先尝,用物要在太阳底下晒足三日。别以为太后护着你就万事大吉,蛇蝎心肠的人,有的是法子绕着规矩害人。”
敬妃看着年世兰紧绷的侧脸,忽然想起那日在咸福宫,她抖着声说“欢宜香里有麝香”的模样。原来再张扬的人,在这宫里久了,也藏着一身的戒备,像刺猬竖起的尖刺,不过是为了自保。
“我知道了。”她低声应着,将那碗燕窝推得远了些,仿佛那热气都带着刺。
年世兰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时瞥见窗台上那盆新换的兰草,叶片上还沾着喷水的痕迹,又道:“连花草都得留意,谁知道土里埋了什么东西——别是些招虫的,扰了你的胎气。”
待她走后,敬妃望着那碗渐渐凉透的燕窝,表面结了层薄皮,忽然觉得后颈一阵发寒,像有条蛇悄悄爬过。她抬手抚上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原来从它存在的那一刻起,周遭就布好了看不见的网,密不透风。
而景仁宫里,宜修正听着太监回话,嘴角勾起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像水面的涟漪,转瞬即逝。“她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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