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娘娘去了咸福宫,两人说了好一阵子话。后来那碗燕窝,敬妃娘娘再没动。”
“好得很。”宜修端起茶杯,茶沫在水面浮了浮,又沉下去,“让御膳房明日给咸福宫的小厨房送些新磨的面粉,就说是皇上赏的——记得,要让御膳房的总管亲自送去,动静闹大些。”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她平静的脸上,却照不透眼底那层深不见底的阴翳,像积了千年的寒潭。要动手,自然不必用自己送的东西——这宫里的眼线,从来都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像墙角的青苔,悄无声息地蔓延。
咸福宫的小厨房接过那袋御膳房送来的面粉时,袋口系着明黄的绸带,晃得人眼晕。敬妃正坐在廊下翻着太医院给的安胎食谱,书页被风掀得哗哗响。听见宫女回报是“皇上赏的”,她捏着书页的手指顿了顿,抬眼望向景仁宫的方向——檐角的琉璃瓦在日头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宜修那双藏着算计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她。
“先收着吧。”她淡淡吩咐,目光落回食谱上“忌食生冷”四个字,指尖却在“麦粉”二字上反复划过,纸页都被按出了浅痕。年世兰那日的话还在耳边响:“越是贴着‘皇上’‘御赐’的东西,越要当心——裹着糖衣的刀子,才最杀人。”
傍晚时分,小厨房用新面粉蒸了两笼玉面糕。刚出笼的糕点泛着粉白,热气腾腾的,甜香漫过回廊,连檐下的铜铃都似被熏软了,摇晃的声都轻了些。宫女捧来一碟,笑着说:“娘娘尝尝?御膳房的新面粉就是细腻,入口都化了。”
敬妃望着那粉糯的糕点,忽然想起刚入宫时,宜修也曾亲手给她递过一碟杏仁酪。那时她还以为皇后是真心待自己,眉眼间都是暖意,直到后来才知道,那碟酪里掺了让她畏寒的药材,不过是为了让她在冬日里少去御前走动,断了她争宠的可能。
“拿去给殿外的小太监分了吧。”她推回碟子,声音轻得像风,“我今日没什么胃口。”
宫女愣了愣,还是依言退下了。
而此刻的景仁宫,宜修正听着心腹太监回话。“咸福宫的玉面糕,娘娘没吃,都赏给底下人了。”
宜修端着茶盏的手没动,茶盖磕在杯沿,发出一声轻响,像冰裂的声。“哼,倒是长进了。那些糕点对没身孕的人自然无用处。”她放下茶盏,指甲在描金的桌沿上轻轻划着,留下道浅白的痕,“去告诉御花园的老陈头,就说咸福宫的敬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