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福凌休妻失败

兆佳福凌一听“鄂敏”两个字,脸色“唰”地变了,刚要发作的火气顿时噎了回去。他愣了愣,随即又强撑着摆出一副硬气的样子,咬牙道:“来得正好!我倒要当面问问他,到底安的什么心!”说着,他赶紧把桌上的休书叠了叠,塞进袖子里,又理了理衣摆,快步往外走,连地上的文鹂都没再看一眼。

文鹂坐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眼泪越流越凶。她知道,夫君这是铁了心要跟自己断了关系,可她不明白,好好的日子,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兆佳福凌刚跨进二门,就见鄂敏立在廊下。藏青朝服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腰间玉带因站姿挺拔绷得紧实,眉眼间凝着层霜气,比殿外的寒风更冷几分。他压着心头火气,语气里的刺却藏不住:“岳父今日登门,是替皇上盯着我这‘办事疏忽’的罪人,还是来查我漕运账目里,那些你也分过一杯羹的‘油水’?”

鄂敏眉头猛地拧紧,指节攥得发白,声音沉得能滴出水:“福凌,你可知为保你,我在养心殿跪了两个时辰?自请罚俸三年还不够,我大哥在江南那三间绸缎铺,全折了银子填漕运的窟窿——你倒好,转头就往我身上泼脏水?”

“填窟窿?”兆佳福凌突然拔高声音,故意让廊下伺候的丫鬟仆妇都听见,“那窟窿本就有你一份!去年江南漕粮损耗三成,你说交去兵部的军粮不够,转头就让管家朱头把上好的粳米运去黑市,一两银子一斤卖给盐商——这事你敢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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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准鄂敏不敢当众认,军粮掺假是掉脑袋的罪。可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拐杖笃笃敲青石板的声响,节奏缓却重,一下下敲在人心上。觉罗氏老夫人由两个丫鬟扶着过来,银白的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圆髻,插着支赤金点翠簪,领口露出的东珠朝珠,每一颗都透着世家老主母的威严。她是兆佳福凌的亲祖母,也是鄂敏需躬身行礼的长辈。

“你给我住口!”觉罗氏走到兆佳福凌面前,抬手就甩了他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在廊下炸开,连廊外的雪落声都似停了。兆佳福凌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瞬间红起五指印,他刚要扬声辩解,老夫人的拐杖已重重戳在他脚边青砖上:“你当祖母老糊涂了?故意闹得人尽皆知,是想逼你岳父不敢再管你漕运的事!你以为把那本记着你私吞军粮的账册,藏在书房匾额后头就安全了?”

鄂敏见状,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老夫人,您别气坏了身子。福凌他也是一时糊涂,并非有意冲撞。”

觉罗氏摆了摆手,目光扫过鄂敏,语气里的严厉淡了些,却仍带着长辈的分量:“鄂大人,我知道你护着福凌,是看在文鹂的面子,也是给我们兆佳家留余地。这孩子打小就倔,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私吞军粮的事,若不是昨天文鹂红着眼圈来跟我说,怕他闯下杀身大祸,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鄂敏直起身,看向兆佳福凌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老夫人,我本想给福凌留条后路,让他把贪的银子吐出来,这事就算了。可他倒好,不仅不领情,还想拉我下水——军粮掺假是掉脑袋的罪,我就算再护着文鹂,也不能拿全家性命开玩笑。”

兆佳福凌这才明白,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账册,竟被文鹂告诉了祖母。他又羞又气,胸口堵得发慌,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见文鹂从正厅方向慢慢走来。她刚从地上爬起来,月白旗装的裙摆上还沾着灰印,鬓边的珠花歪了,眼泪挂在脸上没擦干,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见了这阵仗,脚步顿时顿住,怯生生地喊了声:“祖母……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