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岫心中一凛,整理衣袍迎出。只见嬴峻依旧一身玄色常服,负手立于院中银杏树下,阳光透过枝叶,在他冷峻的侧脸投下斑驳光影。他并未带随从,目光扫过忙碌的工坊与那些新奇道具,最后落在景云岫身上。
“嬴大人。”景云岫敛衽一礼。
“看来景匠师已颇有章法。”嬴峻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陛下关心文研处进展,特命本座前来看看。”
“有劳陛下挂心,有劳大人亲临。”景云岫侧身引路,“大人请,目前正在排演一出新戏,粗具雏形,还请大人指点。”
她引嬴峻至临时布置的小剧场,令工匠演示部分机关效果。星光闪烁,云雾缭绕,虽简陋,却已见奇幻雏形。嬴静静观看,未置一词。演示毕,他方道:“景匠师巧思。然则,京城非陨星山,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戏虽好,亦需知何时上演,与谁同台。”
景云岫心中雪亮,这是提醒,也是警告。她恭声应道:“大人教诲的是。云岫深知,戏如人生,何时开场,何时落幕,与谁对戏,皆需斟酌。此番初试,只为验证技艺,断不敢擅越。”
嬴峻深深看她一眼:“你明白便好。所需之物,皇城司会酌情提供。但望你谨记,文研处之立,旨在教化,非为炫技。”言罢,不再多留,转身离去。
送走嬴峻,景云岫回到工坊,眸色转深。嬴峻的来访,既是对她进度的确认,也是划下界限。他允诺提供支持,却也明确警告她不可逾矩。这京城舞台,聚光灯已亮,观众也已就位,然而台下暗处,刀光剑影从未停歇。
她握了握袖中那枚令牌,指尖触及一丝冰凉。文娱之火已点燃,能否成燎原之势,下一步的“星象幻戏”,将是关键一役。她必须让这出戏,既惊艳四座,又不触及禁忌,方能在这权力的漩涡中,寻得立足之地。
夜色渐浓,雅集轩内灯火通明。景云岫伏案疾书,完善剧本最后一幕。窗外,京城沉入梦乡,而一场关乎风云变幻的文娱大戏,正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