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九鼎归位

大禹却只是静静地站着,手掌轻轻抚过鼎身上冰冷而凹凸的纹路。指尖传来清晰的触感,那不仅仅是青铜的冰冷,更是一种深沉的生命脉动。他能清晰地感应到,鼎身内蕴的庞大“秩序”之力,正与脚下冀州地脉中残存的清正之炁产生共鸣,如同在干涸龟裂的土地上,缓缓注入一股清泉。

“定鼎,非终点。”大禹的声音低沉,穿透鼎立的烟尘和水雾,“此鼎乃针,剜疮之针!九鼎齐聚,方成镇道之阵!抬鼎——镇河眼!”

沉重的号子声响起。粗大的绳索捆缚住巨大的鼎足,无数精壮的力士肩扛手抬,借助滚木和斜坡,将这尊象征着冀州之“道”的青铜重器,一寸寸移向断崖边缘,对准了下方黄河龙门那如同巨兽之口的恐怖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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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龟在漩涡边缘浮沉着,浑浊的巨眼凝视着悬崖上缓缓移动的巨鼎,又看向鼎前如标枪般挺立的大禹,口中发出一声悠长而苍凉的叹息。

真正的考验,刚刚开始。冀州鼎落,非为镇压,而是刺入毒瘤的锋芒!大禹握紧了腰间的玉圭,感受着它传来的、与鼎身共鸣的温热。玉圭的圭首,那个微小的鼎形符号,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金芒。他的目光投向更遥远的、洪水退去后显露出的八块广袤土地(其余八州)。

九鼎之路,道阻且长。

冀州鼎沉入黄河龙门的滔天漩涡,如同一枚定海神针,狠狠刺入那被共工怨念污染的河图残片所形成的“道之毒疮”深处。鼎落的瞬间,整个龙门山都为之震颤,狂暴的黄河水竟出现了短暂的凝滞与分流,一条相对平缓的通道在浊浪中若隐若现。淤塞了无数岁月的黄河水脉,终于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

然而,大禹灼灼的目光中并无多少喜色。冀州鼎传来的感应沉重而滞涩,如同陷入无边泥沼的巨人。鼎身那沟通天地正炁的玄奥纹路,正承受着河眼深处那污秽漩涡疯狂的反扑与侵蚀。

鼎,镇住了“疮”,暂时遏制了其恶化,却远未将其净化或拔除。九鼎之力,缺一不可。这第一尊鼎,只是定下了剜疮的锚点。

“传令!”大禹的声音在黄河的余啸中依旧清晰,“按图索骥,分赴八州!依冀州鼎例,集金、塑范、铸鼎!鼎成之日,便是九州水道贯通、天地归道之时!”

他解下腰间那枚温热的玉圭,指尖在圭首那闪烁金芒的鼎形符号上重重一按。嗡!玉圭轻颤,一道无形的涟漪扩散开去。圭身之上,除了那核心的鼎符,其余八个方位,竟同时亮起八个微小的、形态各异的符号虚影——正是对应其余八州地脉水文的洛书河图推演之印!

皋陶、伯益等八位重臣肃然上前,单膝跪地。大禹将玉圭郑重置于掌心,沉声道:“此圭,蕴九州地脉之息,载八鼎铸形之要。持此圭,如吾亲临。感应其指引,寻九州地炁汇聚之眼,依圭中符印所示,铸尔等州鼎!鼎纹须与地脉相契,丝毫不可偏差!”

“谨遵司空之命!”八人齐声应诺,声震山崖。皋陶双手接过那枚仿佛承载着九州重量的玉圭,入手温润,更觉一股沉甸甸的使命感压上心头。

八支队伍,如同离弦之箭,携带着大禹授予的铸鼎图谱(兽皮卷)和部分精通冶炼、通晓地脉的能工巧匠,分赴茫茫八州。他们的目的地,是玉圭在靠近特定地域时会发出微光指引的“地眼”——或是深山大泽的灵秀之地,或是洪水退去后显露的奇异土丘,皆是该州地脉水炁流转的关键节点。

大禹并未停歇。他深知九鼎铸就只是开始,如何将这九尊承载着“道标”的重器,按照洛书河图所示的天地总纲,安置于九州地脉的精确节点,形成一张覆盖寰宇的“秩序之网”,才是最终疏通天地之“道”的关键。

他带着剩余的核心力量,沿着黄河疏导的主干,同时向其余八州进发。一边继续指挥疏导残余的洪水,开凿山陵,疏通河道;一边亲自踏勘,用那双能隐约感知地炁流动的眼睛,结合玉圭的微弱感应(八鼎铸成过程中,玉圭上对应的符号会愈发清晰明亮),反复推演、校准着未来安置八鼎的最终方位。

征程漫漫,凶险重重。所到之处,不仅有洪水留下的沼泽瘴疠、猛兽凶禽,更有因洪水肆虐、家园破碎而啸聚山林的流寇,以及一些被洪水隔绝、对大禹疏导之策充满疑虑甚至敌意的部族。大禹恩威并施,以疏导水道、安定民生为根本,以手中那柄开山裂石的青铜耒矟为后盾,一步步艰难地推进着。

岁月在跋涉与征战中流逝。大禹的鬓角染上了风霜,身形却愈发挺拔如松。他腰间的玉圭,其上八个代表其他州鼎的符号,如同沉睡的星辰,在漫长的岁月里,一个接一个地亮起、稳固。

第五年,兖州鼎成!鼎落雷泽,泽水倒灌之厄顿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