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清露为水!八荒地华为谷!不灭道火为薪!
九尊顶天立地的青铜巨鼎虚影,在这一刻,化作了九口烹煮天地造化的无上神釜!鼎中,那汇聚而来的九天清露与八荒地华在造化之炎的熬炼下,迅速交融、翻滚!
没有烟,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集合了雨后森林的清新、初生嫩芽的芬芳、晨曦露珠的甘冽、以及谷物成熟时醇厚气息的馥郁清香,如同实质般从鼎中弥漫开来!这香气穿透了九鼎光罩,无视了狂暴的毒雨,瞬间席卷了整个荆山区域,并向着更远方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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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气所至,枯萎的草木停止了腐朽,焦黑的叶片下竟有新的绿意顽强钻出;奄奄一息的鸟兽停止了哀鸣,浑浊的眼睛里重新燃起生机;被毒雨灼痛的人族百姓,身上的刺痛迅速消退,一股温热的暖流在四肢百骸流淌,驱散了寒意与绝望!
“凝——万灵哺育之粥!”
大禹的声音带着一种创世般的庄严。九鼎虚影中的造化之炎渐渐平息,鼎内翻滚的光芒也趋于平静。
取而代之的,是九鼎之中,各自升腾起一团无法用言语形容其色泽与形态的、温润如玉、散发着无尽生命气息的——光之粥!
这“粥”,并非凡俗米粒熬煮,而是由天地间最精纯的生命本源与秩序之力凝聚而成!它包容万象,温润滋养,是“道”在物质层面最慈悲的显化!
“去!”
大禹手指轻点。九鼎虚影中那九团温润的光粥,如同有灵性般,化作亿万道细密柔和的光雨,飘飘洒洒,穿透了光罩,无视了距离,精准地落向荆山脚下、落向九州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光雨落在饥肠辘辘的难民手中,化作一团温热、散发着谷物清香的米粥;落在受伤野兽的口中,化作一股甘泉,迅速修复着它们的创伤;落在枯萎的禾苗上,渗入泥土,干瘪的穗子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饱满起来;落在被毒雨污染的溪流里,污秽迅速沉淀,清澈的泉水重新汩汩流淌……
这一刻,种族、形态的界限被彻底打破。人族捧起光粥,泪流满面;野狼舔舐着落在面前的光团,眼中凶戾褪去,发出感激的低呜;断翅的飞鸟被光点融入身体,羽毛迅速重生,振翅飞向雨歇初晴的天空;连那些在泥土中挣扎的蚯蚓、在石缝里躲避的虫豸,都得到了滋养,重新焕发出生命的活力!
万灵同沐甘霖!天地共享哺育!
这不是简单的施舍,这是大禹以自身为引,以九鼎为器,以不灭道火为薪,强行从这污浊的末世反扑中,为天地万灵夺来的一线生机!
是“道”在绝境中展现的、最温柔也最强大的“有形”之力——它并非杀戮之兵,而是哺育之鼎!它梳理的不仅是水脉地炁,更是万物和谐共生、饥有所食、病有所愈的生命循环!
这由九鼎熬煮、哺育万灵的“光粥”,便是超越了治水、超越了定鼎、直指大道本源的——九粥!是“道”在人间最慈悲、最壮丽的显化!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笼罩天穹的墨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散,久违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瀑布,穿透云层,温柔地洒落在被“九粥”滋养过的大地上。
山川披翠,河流欢歌,鸟兽和鸣,劫后余生的人们相拥而泣,望向荆山之巅那光芒渐渐收敛的九鼎虚影,以及虚影中心那如岳峙渊渟的身影,目光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近乎信仰的虔诚与感恩。
“九粥哺育,万灵归道……”皋陶喃喃自语,老泪纵横,朝着山巅深深拜伏,“圣王之道,泽被苍生,无分彼此,此乃——至道有形!”
大禹立于山巅,玄色的衣袍在雨后清新的风中翻卷。他缓缓放下结印的双手,九鼎虚影渐渐淡化,最终消散于天地之间,只留下那温润的生命气息依旧弥漫。
他抚过腰间那枚温润的玉圭,感受着冀州鼎方位传来的、被“九粥”之力暂时抚慰的平静,也感受着那毒疮深处依旧蛰伏的阴冷。
九鼎落定,洪水已平,万灵初哺,然“道”之途,其修远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