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他们这么耗下去!”沈炼在墙楼上怒吼,“床弩!瞄准那些绕圈的!给我射!”

绷紧的弓弦发出沉闷的巨响!儿臂粗的弩箭带着凄厉的呼啸射入黑暗,将一名奔驰中的骑兵连人带马钉死在地上!

战斗陷入了僵持。火铳的轰鸣,弓弩的嘶吼,床弩的闷响,与北莽骑兵的呼哨、箭矢破空声、伤者的哀嚎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残酷的死亡乐章。

我靠在墙垛后,快速给短铳重新装填。纸壳弹咬开,倒火药,塞弹丸,用通条压实……动作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硝烟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直冲鼻腔。

就在这时,一名眼尖的士兵突然指着东北方向喊道:“那边!又有动静!”

我心里一沉,循声望去。只见东北方的黑暗中,再次腾起一片烟尘,似乎有更多的骑兵正在迂回包抄!

“他们想分兵攻击薄弱处!”韩墨失声道。

定北堡的防御重点在西面,其他方向的墙矮且守军不足!

沈炼脸色铁青,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聿风!你带一队火铳手,去增援东墙!快!”

我没有任何犹豫,朝刚刚完成一轮射击的火铳队一挥手:“能动的!跟我来!”

带着二十几名火铳手,我们沿着墙头内侧的通道,拼命向东墙跑去。脚下坎坷,心跳如雷。东墙那边的喊杀声和箭矢撞击声已经清晰可闻!

刚冲上东墙,眼前的景象让我头皮发麻。七八架飞钩已经搭上了墙头,数十名北莽步兵正沿着绳索疯狂向上攀爬!守在这里的少量士兵和民壮正在拼死抵抗,刀剑碰撞,血肉横飞!一个北莽兵刚刚冒头,就被一名老卒用长矛捅了下去,但立刻又有两人爬了上来!

“火铳队!瞄准墙垛!自由射击!把爬墙的给我打下去!”我嘶吼着,举起短铳,对着一个刚刚探出半个身子的北莽兵扣动了扳机!

“砰!”

短铳在他胸口炸开一团血花,他一声不吭地栽落下去。

“放!”

“砰!砰!砰!”

零散但精准的铳声在东墙响起。正在攀爬的北莽兵猝不及防,如同下饺子般纷纷中弹坠落。火铳在近距离的停止作用展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更多的飞钩抛了上来!下面的北莽军官显然发了狠,不计代价也要攻破这里!

“弹药!快没弹药了!”一个火铳手焦急地喊道。

我看着脚下所剩无几的定装纸壳弹,又望了望墙外如同蚂蚁般涌来的黑影,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东墙,要守不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