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饭店”凭借着实惠和干净,渐渐在周边几个村子积累了些口碑。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新业务”——附近有些村民,特别是些老人或者家里不方便开火的,开始打电话来订餐,要求送菜上门。
起初,秀玲觉得这是好事,说明大家认可,能多卖一份是一份。
她骑着电动车,乐呵呵地把热气腾腾的饭菜打包好,送到村民家里,往往还能得到几句真诚的夸赞。
可很快,问题就暴露了。
送菜通常集中在中午饭点前后,这正是店里最忙的时候。
秀玲一去送菜,前厅就没了人。
点菜的、结账的、要加个米饭或碗筷的,全都得靠平安从后厨跑出来应付。
他本来炒菜就紧张,一会儿出来一趟,灶上的火候就容易出错,不是菜炒老了,就是炖菜忘了时间。
好几次,店里的客人等得不耐烦,后厨的平安手忙脚乱,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你就不能跟人家说说,忙的时候不送吗?”一次,因为秀玲去送菜,平安同时照看两个灶眼又兼顾前厅,不小心把一锅准备做炖菜的肉烧糊了底,他忍不住冲着刚回来的秀玲抱怨,语气带着火气。
秀玲也一肚子委屈:“我怎么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张嘴订个菜,我能说不送?人家以后还来不来咱这儿吃了?”
她看着锅里焦黑的肉,又心疼材料又累得慌,忍不住回嘴,“当初要不是你非要租这个店,咱们现在能受这个罪?”
这句话戳到了平安的痛处。
是他主张开的店,现在遇到困难,他比谁都焦虑,却也是最没立场抱怨的那个。
他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又无话可说,最后只能猛地转身,把所有的烦躁和压力都发泄在灶台上,炒菜时勺子敲得铁锅“当当”作响,像是在宣泄着无声的怒吼。
秀玲看着他的背影,听着那刺耳的敲击声,心里又气又苦,眼圈一下就红了。
杜安泰和马桂兰依旧时常来帮忙,看到这小两口一个憋着气把锅勺敲得震天响,一个跑进跑出累得脸色发白,还时不时拌几句嘴,心里都跟明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