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全盘采纳了我的核心战略建议,并且赋予了我在资金调动上前所未有的、近乎独立的巨大权力!这不仅仅是对我个人能力的认可,这是将集团未来一段时间生存与发展的战略方向,乃至部分身家性命,都交到了我的手上!
“屠夫”脸上的横肉明显地抽动了一下,腮帮子鼓了鼓,但最终没敢直接反驳佛爷的决定,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重重地、带着不满与疑虑的“哼”声。“药师”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接受指令,镜片后的目光却变得更加幽深难测。“百晓生”则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仿佛洞悉了一切又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笑容,微微颔首。
“另外,”佛爷的目光再次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核心成员的脸,语气变得格外凝重,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警方这次的联合行动,手法、规模、针对性,都与以往截然不同。这背后意味着什么,我想在座的各位心里都清楚。越是这种时候,我们内部,越必须保证铁板一块,保证绝对的干净和绝对的忠诚。”他的目光在负责内部监察的阿鬼身上刻意停留了更长的一瞬,“阿鬼,内部的清查工作,不仅不能停止,范围和力度还要进一步扩大。必要的时候,手段可以更……直接,更有效。我要看到结果,而不是过程。”
阿鬼立刻躬身领命,声音低沉而肃杀:“是,佛爷!我明白。”
我知道,佛爷这番话,既是对我先前“账房是内鬼”指控的间接肯定与支持,也是对阿鬼工作的再次督促与施压,更是对在座所有核心成员的一次严厉警告——在生存危机面前,任何可疑的迹象,都将被毫不留情地清除。
会议又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主要讨论了一些具体执行层面的细节问题,例如人员的具体交接流程、资金调拨的优先级、与境外新合作伙伴的初步接触方式等等。在整个过程中,我开始真正地、深入地参与到这个犯罪帝国核心决策的讨论之中,适时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对一些明显不合理或过于冒险的局部方案提出谨慎的反驳,协调着不同部门之间的资源需求与潜在矛盾。我小心翼翼地把握着说话的分寸与时机,既要展现出足够的能力和主见,巩固刚刚获得的地位,又不至于过度挑战“屠夫”等老牌核心成员那敏感而脆弱的权威神经。
当会议最终结束,佛爷率先面无表情地起身,如同进来时一样,沉默地通过那扇暗门离开后,我才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衣衫,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一层细密的冷汗完全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但这一次,汗水不仅仅源于面对生死考验的紧张,更有一种真正融入权力核心、开始亲手影响甚至主导这个庞大犯罪帝国走向的、沉重而真实的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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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经过我身边时,刻意停下了脚步,他那高大魁梧的身形带来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那双凶戾的眼睛如同打量猎物般上下扫视了我一番,瓮声瓮气地说:“小子,嘴上说得倒是头头是道,确实有点东西。不过,听着,新线要是最后出了什么老子不想看到的岔子,或者让我手下的兄弟白白送了命,哼……”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如同冰冷的刀锋,已经清晰地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稳稳地坐在石椅上,抬起眼,平静地迎着他充满戾气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惧色,只有一种属于“林野”的、混合着自信与冷厉的强硬:“屠爷尽管放心,我林野办事,向来有始有终。新线成功,利益共享;若是失败,责任也由我林野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屠爷和兄弟们。”
“屠夫”死死地盯了我几秒钟,鼻子里再次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这才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药师”和“百晓生”也相继起身离去,经过我身边时,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意,不再是最初的纯粹审视或漠然。
阿鬼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走到门口,脚步停顿了一下,回过头,那双浑浊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最终,只是用他那特有的、干涩冰冷的语调,淡淡地说了一句:“路还长,你好自为之。”然后,便消失在门外的阴影之中。
空荡荡、冰冷硬的“静思堂”里,最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缓缓向后,靠在那张冰冷如墓穴石碑的高背石椅上,感受着那彻骨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料,丝丝缕缕地渗入肌肤,蔓延至四肢百骸。我望着眼前那张巨大的、光滑如镜的黑色石质会议桌,桌面上倒映着天花板上冷光灯模糊的光晕,它无声地象征着这个地下王国至高无上的权力与无法洗刷的罪恶。
核心决策……
我终于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与“运气”,踏入了这间密室。
不再是可有可无的旁听者,不再是需要证明自己的嫌疑对象,而是成为了一个拥有发言权、甚至能够影响最终决策的参与者,某种程度上,甚至是……未来方向的引导者之一。
手中掌握的权力越大,所能接触到的核心机密就越多,距离完成那最终的使命,将那把“黎明之刃”刺入这颗毒瘤最深处,也就越近。
但与此同时,身处这风暴的最中心,每一次呼吸,每一步落足,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所需要承担的风险,也正以几何级数攀升。
我拿起桌上那份写满了关键资金数据与战略构想的深蓝色文件夹,指尖微微用力,纸张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这场在黑暗最深处、在罪恶权力核心进行的无声战争,已经进入了全新的、更加危险、也更加惊心动魄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