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如缕的低诉

“那咱们去当面问问就好了。”希诺纯粹地说。“走吧,我正好把那本书也送过去。”

“欸…欸?等一下,等一下。”派蒙赶紧飞到她面前拦住。“生日礼物不都是要悄悄准备,然后给人一个大大的惊喜吗?”

派蒙叉着腰,很认真地解释。“当面问的话,妮赫佳就知道我们要送什么礼物了。这样就没有惊喜感了呀。”

“不当面问的话,你们怎么才能知道妮赫佳究竟喜欢什么呢?”希诺宁反问她,觉得这个逻辑很简单。

她想了想,又说:“或者说,你们也可以根据这封信里妮赫佳的说法,也送给她一本故事书。在我看来,这倒也可行。”

“故事书好说,我包里可多了。”荧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小主,

“唔…这样会不会太随便了呀?”派蒙还是觉得不妥。“我们送的礼物全都是书,总有一种敷衍的感觉呢。”

她绕着希诺宁飞了一圈。“希诺宁,你之前难道没问过妮赫佳,她最想要什么礼物吗?除了书之外,她应该还有想要的东西吧?”

“没有。”希诺宁的回答很干脆。“妮赫佳的病情在前几年出现了反复。我听说,在那段时间里,这孩子只能在房里卧床休养,连和人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直到最近,妮赫佳的病似乎才好了些,都有力气给人写信了。”

希诺宁看着荧和派蒙纠结的样子,又说:“好了,不用这么纠结。实在不行我把那本书拆成上下两册,我们各送一册。”

“好主意!”荧立刻赞同。

“我们还是去问问妮赫佳吧…”她马上又改口了。

“一点也不好!这样听起来更敷衍了啦!”派蒙气鼓鼓地说。

她最后还是妥协了。“我们还是直接去问妮赫佳吧。虽然这么做就给不了妮赫佳惊喜…但至少能送出一份足够满足她心愿的礼物呢。”

派蒙的好奇心又上来了。“不过,妮赫佳要的那本书里到底讲了什么故事呀?真的很冷门吗?”

“这事情说起来有点麻烦。”希诺宁放下了手里的工具。“其实,这本《勇敢的特奎》有两个版本。”

她解释起来。“故事的主轴都一样,大概就讲了一对同胞兄弟准备去打败魔王。”

“击败魔王后,哥哥特奎却发现,魔王的灵魂附在了弟弟利马库的身上。”

希诺宁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普通的事。“在初版故事的最后结局中,哥哥为了消灭魔王斩杀了弟弟,而自己也跳进了火山。”

略显陈旧的《勇敢的特奎》

这故事来自于荒芜又遥远的过去。彼时的山峦都还朝着人与兽露出獠牙,渴求鲁钝之人,或者非人的魂灵。

人们知道,群山里的神是不喜欢他们的。必须要远离才好。但人们又被荒野的风暴逼迫,不得不向岩窟祈求庇护。他们希望让自己渡过一个又一个长夜。但岩窟和山峦一样,都要向这些流落者收取庇护的报酬。无数个部族在荒野中惶然流落,痛失亲朋。

勇敢的特奎,和他善良的兄弟利马库,就出生在其中一个部族中。

当他们诞生时,洞窟内外都是让人惴惴不安的长夜。族人们围坐的篝火摇曳闪动,但却没人被它的光芒安慰。

人们想:

“这火是会灭的,当它灭了,我们也就走到尽头!”

“夜晚还有多久?我冷…我饿…”

“快些来吧!快些让我走进夜里!这样总好过受此折磨。”

“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

特奎和利马库却没有像其他的孩子一样,用忧伤的哭泣宣告自己的到来。

特奎瞪起眼睛,直瞅着岩窟的深处。岩窟的爪牙们使出浑身解数要把他吓退。但特奎的眼神像锋利的石脊一般扫过了它们。

“他瞅见了我们的爪子和长牙,但还是不怕!”

恶毒的怪物们不安地窃窃私语。它们不由自主地收起了自己的毒牙和利爪。

而利马库则挥舞着双手,咯咯直笑。他的笑声就像是溪流里互相摩擦的鹅卵石。这让不安的族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了他微笑的脸庞上。这时人们才发现,篝火虽然摇曳,但却始终燃烧个不停。利马库又挥舞着手,拍打着旁边的木柴。

“添火!添火!”

年迈的族长被新生的孩子提醒了。他大叫着。他把即将吞噬整个部族的恐惧也斥退到了一旁。

人们纷纷站了起来,向火里添柴。他们拔出了黑曜石刀。他们也和特奎一样,将目光投向了洞窟深处。

岩窟的爪牙们愤怒又怨憎。但它们知道,这群人握住刀的手不会松,眼睛也不会闭。恐惧已经被斥开了。死亡也不得不远离。

直到朝阳升起,这对兄弟才闭上了眼睛。他们在母亲的怀抱里沉睡了下去。

部族的人们离开了洞窟。他们又活过了一个日子。并且,这群斥退恐惧的人们,将再活过不计其数的日子。

不过,恶毒爪牙的败退,引起了它们的主人科亚特利库埃的注意。

这名为科亚特利库埃的魔王自诩是幽地之母,一万万个岩窟的主人。岩窟里的钟乳石是她的牙齿。吹拂出的阴冷湿风是她的舌头。每当她醒来,都要吞吃一万个生魂才能满足。在特奎与利马库之前,从没有人能从她的爪下逃离。

自觉蒙了羞的地之母挥舞着手。岩石鞭笞着瑟缩在一旁的恶兽们。

“快去!快去!为你们可耻的失败赎罪!抓来那鲁钝的凡人,填满我的肠胃!”

但眼看着恐惧被击败的人们,牢牢记着让恐惧狼狈逃窜的方法。

他们在山脚下定了居。他们削尖了木桩。他们点起了火。他们又让最好的战士拿着最锋利的刀,守卫在木桩后面。他们目光炯炯地瞅着火光外的荒野,一刻也不挪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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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刀与火之下,科亚特利库埃的爪牙们吃了一场又一场的败仗。最终,它们只能蜷缩在黑暗里,不敢靠近火光分毫。

人们的心燃烧了起来。他们开始谈论起了胜利、光明和毒蛇的末路。他们相信特奎和利马杜。这对兄弟定是能让光与热延续下去的。

特奎和利马库也是如此想。他们磨着长矛与刀剑,预备着驱赶那恶毒的魔王走向末路。

但,记恨着这部族的地之母并不善罢甘休。

她取来了洞窟最深处的污泥,捏出了一条蛇。她又取下了自己的眼睛,镶嵌在了蛇的眼眶里。

“是那孩子让你们瞅见了火光,那我就去吞吃了他的眼睛。”

在一个傍晚,太阳刚刚落下。夜幕缓慢地笼罩天际。星月的光辉还尚未散发。蛇来到了部族外,咬死了一只兔子,钻进了它的皮囊。它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外出采药归来的利马库发现了这只兔子。他也看见了它身上的伤。善良的孩子毫不犹豫地放下火把,取出草药嚼碎了。他正要敷在兔子的身上。那条代言着地之母的蛇却从伤口里窜了出来,嘶嘶怪笑着:

“哈哈,无知的人!愚蠢的人!一只卑贱的兔子,却换了你的命!”

还没等利马库拿回火把,地之母的蛇一口咬住了利马库的脖子。它钻进了他的身子,将他的心和魂都抓在了自己手里。

在利马库之后,被地之母谋害的是那些毫无防备的守卫。他们像往常一样,朝着采药归来的利马库打招呼。但他们却被恶毒的蛇洞穿了心脏,就此死去。整个部族里的火都灭了。在寂静的夜幕里,死亡和恐惧卷土重来。

地之母吐出了蛇,用带着毒牙的嘴喊道:

“看啊!看啊!狂妄的愚人,你们都该跪往尘土的归处!”

“这个故事很古老,来自一个早就消失的时代。”希诺宁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情。“那时候,山还会对人和野兽露出牙齿,想要吃掉那些笨手笨脚的家伙,或者没有实体的魂灵。”

“人们都觉得,山里的神不喜欢他们,最好离得远远的。但是荒野里的风暴又逼得他们没办法,只能向那些岩石洞窟求个安身的地方。”

“他们只希望能熬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晚。但那些洞窟和山一样,都要找这些跑来的人收点报酬。”

“好多部族就这么在荒野里跑来跑去,一路上失去了很多亲人和朋友。勇敢的特奎,还有他那个善良的兄弟利马库,就是在一个这样的部族里出生的。”

“他们出生的那天,洞里洞外都是黑漆漆的,让人心里发慌。族人围着一堆篝火,火苗晃来晃去,但谁也没觉得暖和。大家都在想,这火总会灭的,火一灭,我们也就完蛋了。”

“夜晚到底还有多久啊?我又冷又饿…”

“快点来吧!让我走进黑夜里算了!总比在这里受罪强。”

“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啊…”

“但特奎和利马库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们没有用哭声来告诉大家自己来了。”希诺宁说道。

“特奎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洞窟的深处。洞窟里的那些爪牙想了各种办法要吓唬他,让他退缩。但特奎的眼神像石头山脊一样尖锐,扫过了它们。”

“他看见我们的爪子和长牙了,但他一点也不怕!”那些恶毒的怪物开始小声嘀咕,心里很不安。它们不知不觉地就把自己的毒牙和爪子都收了起来。

“利马库呢,就挥着小手,咯咯地笑。他的笑声就像小溪里滚来滚去的鹅卵石。那些不安的族人不知不觉就把目光落在了他微笑的脸上。”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篝火虽然晃来晃去,但一直都没有灭。”

“利马库又挥着手,拍了拍旁边的木柴。‘添火!添火!’年老的族长被这个刚出生的孩子提醒了,他大声喊着。他把那种快要把整个部族都吞掉的恐惧也赶到了一边。”

“人们纷纷站了起来,往火里添柴。他们拔出了黑曜石做的刀。他们也学着特奎的样子,把目光投向了洞窟深处。”

“洞窟里的那些爪牙又生气又恨。但它们知道,这群人握着刀的手不会松开,眼睛也不会闭上。恐惧已经被赶跑了。死亡也只好走得远远的。”

“一直到太阳升起来,这对兄弟才闭上眼睛。他们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

“部族的人们离开了洞窟,他们又多活了一天。而且,这群赶跑了恐惧的人,以后还会活过好多好多个日子。”

“不过,那些恶毒爪牙的失败,让它们的主人科亚特利库埃注意到了。这个叫科亚特利库埃的魔王自称是幽暗大地的母亲,是一万万个岩窟的主人。洞窟里的钟乳石是她的牙齿,吹出来的又冷又湿的风是她的舌头。她每次醒来,都要吃掉一万个活人的魂灵才算饱。”

“在特奎和利马库之前,从来没有人能从她的爪子底下逃走。地之母觉得自己丢了脸,就挥了挥手。岩石像鞭子一样抽打着那些缩在一边的野兽。‘快去!快去!为你们丢人的失败赎罪!把那些笨蛋凡人抓来,填满我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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