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湘宁如此出风采,淑妃的脸色愈发冷了下来。她心中忽而有了一计,脸上换了一副面孔,盈盈笑道:“都说玥美人的舞美,本宫却觉得呀,妹妹这衣裳更美。紫棠色的广绫裙,似闻前朝的宸安皇后也有这么一件衣裳,想来是与玥美人意趣相投了。”
此话一出,满座竟都冷了下来。帝后面色不善,太皇太后更是脸色难看。意贵妃目光沉沉,不作言语。
而这边许宝仪则是担心地望向了宋湘宁。
宋湘宁虽不知其中缘由,却也隐隐有些不妙之感,淑妃在话语间将她与宸安皇后联系在一起,怕是居心叵测。
“淑妃娘娘此话倒是让臣女不解。不过一件衣裳罢了,如何就是意趣相投了?魏晋之时盛行交窬裙,从宫廷贵妇至平民女子,大都喜穿此裙。莫非也是魏晋的贵妇和民女意趣相投?”朝云郡主不紧不慢地说道。一席话既言之有理,又巧妙地圆了场面。
“朝云郡主当真是辩口利辞。”淑妃几乎是咬着牙说了出来,还欲再言,一旁的松菊却轻咳了两声,悄悄冲她摇了摇头。
“娘娘谬赞,臣女实不敢当。”朝云郡主风轻云淡,似是并未察觉到她的不满之情。
宋湘宁倒未曾料到郡主肯帮她说话,于明面上得罪淑妃。她心怀谢意,举起酒杯,对朝云郡主遥遥相敬。
朝云郡主亦看到了她,微微一笑,邀盏回敬。
公西韫淡淡望向座下女子,不觉间目光已在她身上流连住。
美人侧颜如画,笑靥如花。一颦一笑皆是风采,举目落眉尽现芳仪。明明内藏城府,却总是呈现出一副洁如璞玉的模样。和他相处之时满怀心思,却要他相信自己是一片冰心。
收回思绪,他手执玉盏,悠然酌饮。忽而思及一事,眸光冷却,唤来李常徳:“秋狝(xiǎn)将近,令坤成进京一事如何了?”
“回皇上,圣旨已送,想来再过半月,令大人便可到了。”
“拟封密旨,传给袁政。你知道如何拟。”
“奴才领命。”李常德应下,悄悄退了下去。
宫宴散后,淑妃坐在回宫的轿辇上,冲松菊发难:“适才朝云郡主偏帮那贱人,你拦着本宫做什么?”
松菊素来是知晓她家娘娘脾性的,先软声告罪:“娘娘恕罪,奴婢方才有失敬之处。”而后又温声劝道:“奴婢只是觉得娘娘所说之话,略有不妥之处。”
淑妃果然消了火,挑眉问道:“有何不妥?”
“娘娘适才之言,确实为难了玥美人。可娘娘细想一番,宸安皇后为太皇太后不喜是不假,但她毕竟是皇上生母,您此话一出,若是惹恼了皇上,可如何是好?”
淑妃自小被家里娇宠着长大,性子娇蛮,说话做事每每不计后果;但随她进宫的松菊却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之心,时常提点着她。
淑妃听她此言,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不禁起了担忧:“本宫方才大意了,竟忘了这一层。若是皇上真恼了本宫可怎么办?”
闻言,松菊在心里微微叹气,口中却道:“此间不宜多说,待回了宫后,再容奴婢同您细细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