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想看看。”他说,声音里带着少有的热度。
陈知遥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背脊上。“妈妈在电话里说,已经把你的房间准备好了,就在我隔壁。爸爸特意换了新的窗帘,说是要遮光好一点的,怕你睡不惯早醒。”
这些细碎的关怀让张龙政喉头微紧。他转过身,将她拥入怀中。
“谢谢。”他说。
“谢什么?”她仰头问。
“谢谢...没有让我一个人。”他轻声回答。
陈知遥笑了,那笑容明亮如中秋的满月。“傻瓜,以后每一个中秋,我们都会一起过。不只是中秋,还有春节、端午、重阳...所有应该团圆的日子,我们都要在一起。”
这个承诺如此简单,却又如此沉重。张龙政低头吻了她的前额,像是盖章确认这份契约。
接下来的收拾变得轻松愉快。陈知遥哼歌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张龙政发现那是一首关于月亮的民谣。他以前从未留意过歌词,此刻却听清了其中几句:“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
“这是我奶奶教我的歌,”陈知遥解释道,“小时候每到中秋,她就会唱这首歌哄我入睡。”
张龙政想象着小小的陈知遥在奶奶怀中听歌的模样,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柔软。他渴望见到那个院子,那棵桂花树,还有唱这首歌的老人——尽管他知道陈知遥的奶奶早已过世,但他依然觉得,那个院落里还留存着歌声的余韵。
当晚,他们早早休息。张龙政躺在黑暗中,听着身旁陈知遥平稳的呼吸声,忽然觉得自己的焦虑多么可笑。爱不是占有,也不是牺牲,而是彼此融入生命轨迹的自然过程。陈知遥早已将他纳入未来的每一个计划,而他却因一时的忐忑而怀疑这份默契。
第二天清晨,他们搭乘最早的一班高铁。列车飞驰,窗外的城市景观逐渐被田园风光取代。陈知遥靠在张龙政肩上小憩,而他注视着窗外掠过的田野、村庄和远山,心中充满了一种陌生的期待。
两个小时后,列车缓缓进站。陈知遥醒来,揉了揉眼睛,望向窗外的站牌。“到了。”她说,声音里有着归家的雀跃。
月台上,张龙政提着行李,看着陈知遥快步走向出站口。秋日的阳光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她走几步便回头看他,眼神明亮如星。
出站口外,一对中年夫妇正翘首以盼。妇人看见陈知遥,立刻挥手,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张龙政认出那是陈知遥的母亲——视频通话里见过多次,但真人比屏幕上更加温和可亲。
“爸,妈!”陈知遥小跑着扑进母亲怀中。
张龙政站在几步之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陈知遥的父亲——一个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向他走来,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一件行李。
“龙政,一路辛苦。”陈父的声音厚实温暖,“欢迎来我们家过中秋。”
这句简单的欢迎,却让张龙政心中最后一丝紧张烟消云散。他微笑回应:“谢谢叔叔,打扰你们了。”
“说什么打扰,”陈母放开女儿,转向张龙政,眼神慈爱,“知遥天天在电话里念叨你,我们早就盼着你来了。”
陈知遥假装不满地撇嘴:“妈,我哪有天天念叨?”
一家人都笑了。张龙政在这笑声中,感到一种久违的归属感。陈知遥悄悄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按,像是在说:看,我早就告诉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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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陈知遥家的路上,她像个导游般不停指点窗外:“那是我小学,那家面馆的牛肉面特别好吃,前面拐角处有棵大榕树,夏天我们都在那里乘凉...”
陈父从后视镜里看着女儿,对张龙政笑道:“知遥一回家就变回小孩子了。”
“爸!”陈知遥抗议地叫道,脸颊微红。
张龙政微笑着注视这一幕,突然理解了陈知遥为何如此思念家乡。在这里,她不必是那个独当一面的科研人员,可以永远是父母眼中的小女孩。而这种松弛自在的状态,在繁华都市里是多么难得。
车子驶入一条安静的街道,两旁是有些年头的居民楼。最终,在一扇墨绿色的铁门前停下。
“我们到了。”陈知遥说,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院子比张龙政想象的更加宽敞。正如陈知遥描述的那样,一角种着桂花树,此时正值花期,簇簇金黄小花藏在绿叶间,香气却弥漫了整个庭院。树下有一套石桌石凳,旁边是已经开始落叶的葡萄架。虽然不及她描述的夏季繁茂,却别有一番秋日的静谧美感。
陈母领着张龙政来到为他准备的房间。房间朝南,阳光充足,确实挂着崭新的深蓝色窗帘。床上铺着干净的被褥,隐约有阳光的味道。
“知遥说你喜欢阅读,书桌特意给你摆在窗边,光线好。”陈母指了指靠窗的书桌,上面甚至准备了一盏台灯和几本书。
张龙政道谢,心中暖流涌动。这些细节处的关怀,远比任何华丽的言辞更能表达欢迎的诚意。